唐锵离开后,王公公有些不可置信,这位小小的举人惹得皇上一夜未眠,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什么时候皇上的脾气这么好了?这让他大跌眼镜。
朱元璋笑问道:“是不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啊?”
“奴才不敢。”
朱元璋自嘲道:“唐锵的意图朕明白,无非就是以势逼朕,但朕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抗衡,才学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南北举子之间的本领一目了然,这个谁都明白,朕护得了北人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而且真的撕破脸朕也得不到好处,北人对朝廷信任了,同时失去的却是南方士子的信任,而且朕很有可能失去唐锵,唐锵是朕留给子孙后代用的,为了大明朝的天下,朕与他和解不丢人。”
“皇上圣明,奴才佩服。”王公公擦了擦眼泪有些动情的说道,眼前的这位帝王确实老了,若搁在以前,他压根不会考虑这些东西。
练子宁今日正好当值,所以就跟唐锵一前一后进了宫。
到了工部,练子宁便一直呆,桌子上的那些案牍,是一本未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马,这次我算是二进宫了吧?”
练子宁会心一笑,然后便中气十足的吩咐道:“去告诉户部,治理黄河乃国之大事,关系到江山社稷,今年这上面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诺,大人……”
连升在午门外见到安然无恙的唐锵,激动地热泪盈眶,磕磕巴巴的问道:“公子,现在咱们能回家了么?”
唐锵揉了揉连升的头笑道:“先不急,咱们还得去一趟国子监,老刘他们估计也等急了。”
“是,公子。”连升重重的点头应道。
“对了,我让你买的东西买了么?”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买来了。”说完连升便从马车上拿下来了一个包裹。
唐锵随手将包裹扔给马越笑道:“老马,我这可不是贿赂你,听说你有风疾,这里面是铁线蛇,铁线蛇的蛇油专治风疾,这是我唐家独家秘方,你可不要外传啊。”
听了这话马越眼睛有些酸,拱了拱手道:“多谢了。”
“还有一件事,这铁线蛇虽然是死物,但大多生活在福建那边,这条是我买来送给你的,以后我可不送了,本公子还想留着钱买房子呢,这一下子没了好几两,真是心疼死了。”
马越摆了摆手道:“少牢骚,这是你欠我的,以后两清了。”
“放屁,现在是你欠我的好不好?”说完唐锵便潇洒的离开了。
看着唐锵离去的背影,马越不禁摇了摇头道:“确实,现在成了我欠人家的了……”
一路上连升这马屁就没断过,连升非常佩服的说道:“公子,您可真是高明啊,这才进宫两天,就和宫里的公公称兄道弟了。”
对于被别人拍马屁这件事唐锵一直非常受用,唐锵志得意满的说道:“那是自然,连升啊,公子我告诉你,这与人交往可是一门大学问,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这个道理,像老马这种阉人,他们最欠缺的是什么?不是钱财,也不是富贵,而是尊重,他们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又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到了哪里都感觉自己低人一等,这是一种非常病态的自卑,咱们与这种人交往的时候,只要把他们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他们就会感激咱,这个可比送钱管用多了。”
连升一边认真的听,一边拿着小本本记录,现在这已经成了连升的习惯,因为从自家公子的嘴里总能听到新鲜事。
回到了国子监附近的客栈,刘仕谔等人听到消息后又是一阵欢欣雀跃,只是于贵有些失落,因为他现自己在这场事件中出力不少,最后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唐锵搂着于贵的肩膀笑道:“老于,这次你可是赚翻了。”
“哪里赚了?”于贵不解的问道。
唐锵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论其它,你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生,竟然得到了十二位进士大老爷的情谊,这还不是赚了,未来你老于无论去到谁的地盘,不都得拿你当座上宾对待啊?还有以后你孩子找先生是不是也容易多了?故人之子,谁不得照看着?你不是读书的料,但不代表你家孩子也不是,这可是造福子孙的大好事啊,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对啊,老于,你忙前忙后的,大家都看在了眼里,我们几个能保住这条命也有你一份功劳,这是生死之交,谁敢忘记?”刘仕谔也在旁附和道。
于贵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是于贵小心眼了,对不住了。”
于贵又指了指旁边的唐锵笑道:“诸位,于贵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真正的功臣可是咱们和鸣贤弟啊。”
听罢刘仕谔等人整理好衣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吾等多谢和鸣贤弟救命之恩。”
唐锵谦虚的扶起众人道:“诸位兄长,请听小弟一言。”
“和鸣请说。”
唐锵干咳一声道:“诸位,救你们的不是我唐锵,而是你们的勇气,为什么最后只有咱们十二人可以全身而退啊?那就是因为大家有勇气去积极的面对,这才是大家身上的救命稻草,所以不用谢任何人,要谢就谢自己吧。”
唐锵的这番话令众人很受用,刘仕谔摆了摆手道:“这个时候大家就不要互相客气了,我提议,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们的好好的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唐锵笑着补充道:“前提是不能出去啊,就在客栈里要一桌酒菜,这个时候出去容易节外生枝。”
“好,听和鸣的。”众人轰然应道。
当晚众人大醉,于贵醉酒后,糊里糊涂的便将唐月娘差点被猥亵的事情告诉了唐锵。
唐锵听罢双眼通红,恶狠狠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和鸣,是我的错,我是怕你分心,而且弟媳现在很安全,姚政那个混账已经被我哥给教训了。”于贵酒醒了一大半,战战兢兢的回道。
唐锵松开于贵,冷冷的说道:“等老子回去,一定要让这家伙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