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母家变故,文佳贵妃一病不起,熙宁帝感念旧日情分便时常到钟秀宫去看望文佳贵妃,并恩准文佳贵妃亲自抚养九皇子萧澈,许是因为孩子在身边,文佳贵妃不过两年便养好了身子,只是待熙宁帝不似从前。
文佳贵妃在时,熙宁帝爱屋及乌,对萧澈也是有几分宠爱在的,时不常还会带着萧澈读读诗书,陪他玩耍片刻。
当文佳贵妃薨逝时,一切便都是天翻地覆。
萧澈成了这皇宫里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皇帝也不再似从前一样袒护萧澈,也不再同他玩耍,萧澈到年岁搬出皇宫之前始终住在宫里最偏远的临华殿,跟着伺候的人比起其他皇子来说也是极其的少。
那年在御花园,萧澈偶遇萧晟,他知道自己的皇兄都不待见自己,遇见了也是避之不及,怕给自己找麻烦也怕给皇兄找不痛快,可小车的额几位皇兄日日在上书房都以取笑萧澈,捉弄萧澈为乐,遇见了便不会轻易放了萧澈。
将萧澈一步一步逼在荷花池边,萧晟未待伸手,只听身后有人请安。
“见过五皇子,见过九皇子。”
萧晟闻声收回要推萧澈的手,
慕容靖言就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萧晟知道他是谁,安乐侯府的小病秧子,从出生就被送去了南方,今年开春才接回来的,今天进宫是来面圣,搞不好以后要做他们几个皇子其中一个的伴读的。
萧晟才不待见小病秧子,只翻了慕容靖言一个白眼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跟在萧澈身后的小金瞳灰扑扑的从地上起来,气鼓鼓的站到萧澈身后,小声的骂了萧晟好多句。
萧澈倒是不在意金瞳说了些什么,他有些局促的缩了缩手,被人瞧见了,很丢脸。
小萧澈面对几位皇兄的欺凌不是没有想过还手,也不是没有还过手,换了手挨了父皇两巴掌,身上也疼心里也疼,所以这回老老实实的忍了,没想到自己这副糗样竟叫旁人瞧去了。
“九皇子殿下不认得我吧?”慕容靖言走近,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一块宫外长街上随处一糖块铺子都买的来的糖块,而生在富贵家的萧澈却是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甜。
慕容靖言笑眯着眼睛,他站在阳光里,穿了一身素色衣袍,当真如明月,他道:“我父亲是安乐侯,我叫慕容靖言,殿下叫我靖言就好。”
萧澈没有伸手拿糖,只是站在那,呆呆的,想要跑,可眼前这漂亮的小孩子在给他递糖。
“我才从南方庄子上回来,殿下不认得我是正常的。”慕容靖言扯了萧澈的手,愣是将糖块放到了萧澈掌心,他道:“明日起我便要做殿下的伴读了,往后咱们有的是说话的功夫。”
萧澈一言不,只是看着慕容靖言。
“这糖便当我送殿下的见面礼。”慕容靖言拱手道:“明日再见,殿下便也拿些什么来给我做见面礼吧,我先告退了。”
萧澈瞧着慕容靖言那并不周全的礼数,只在心中道这若是换成他,必要换来父皇一顿好骂,教仪嬷嬷必定让他这拱手礼行上千万遍。
次日,萧澈依慕容靖言所言给他带了见面礼,是一个他亲手雕的木雕。
“殿下这是雕的什么?”慕容靖言拿着那木雕仔细端详,半晌才如是问道。
算上昨日被慕容靖言瞧见自己的任人欺凌,再算上今日如此明显的一方慕容靖言木雕像竟没被本尊认出来,萧澈心想自己怕是在无颜面见慕容靖言了。
“是你。”
萧澈的答案换来的是慕容靖言的捧腹大笑。
萧澈到底还是浅眠了一会儿,梦里交错却总是慕容靖言的影子,慕容靖言在他面前往前走,越走越远,他叫了几声慕容靖言也没有回头。
回了安乐侯府的慕容靖言没有去见慕容慎,也没有歇午觉,命人磨了墨,自己在书房读书写字,腰上酸痛又命人多添了两个软垫。
天色将晚,慕容慎派人来传了慕容靖言到前厅用膳。
晚膳过,慕容慎把慕容靖言叫去了书房。
“你便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么?”慕容慎问道。
慕容靖言摇头又问:“父亲有什么要教导儿子的么?”
慕容慎想要火却又忍住,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和宁王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这不管对你还是对宁王都不好,这并不能达到你的目的。”
慕容靖言抬眼,若是叫萧澈看见此刻慕容靖言望向慕容慎的眼神,他必定不会承认这是平日里会赖着他要他买糖酥的慕容靖言。
“目的?”慕容靖言的眼神里沁了几分狠戾,他勾唇道:“父亲该不会以为儿子被情所误,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慕容慎捻了捻手心,他叹了一口气道:“靖言,无论如何你不能再同宁王如此下去,经过今天秦王的人随时都会为难宁王,到时候只怕误伤了你。”
慕容靖言哼笑一声,他缓缓摇着头道:“秦王何惧,不过一条狗而已,他想咬宁王便让他咬,宁王现在毫无斗志,他需要刺激,只是这一口不能咬的太深了。”
“你什么意思?”慕容慎问道。
慕容靖言道:“宁王自个儿伤了也不会觉得什么,要让他真的觉得痛才行。”
慕容慎已经察觉到慕容靖言心中所想,他摇头极力否认慕容靖言的想法,他怒道:“荒谬!说到底这江山左不过是他们萧家的!你何苦赔上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