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国师之位,少有许人,历代洛家家主退而求其次,便追求起无相书院夫子之位的代代传承。
每代洛家家主,都会在书院夫子之位上待很久,等到下一代洛家修士蜕凡圆满,能接过夫子之位时,方才破境筑基。
如此,洛家夫子之名代代相传,世人便渐渐只称当代洛家家主为洛夫子。若非无相书院在各郡都设有分院,不止一位夫子,世人甚至险些以为洛夫子乃是千年以来无相书院唯一夫子,仿佛整个无相书院,都跟着姓洛。
当然,千年以来,并非每代洛家家主都能拿下离京城无相书院夫子之位,偶尔也会旁落于其他文坛大儒之手。
不过就算拿不下总院夫子之位,也至少能拿下某个分院的夫子之位。
南奕不清楚洛家家训为何要让历代洛家家主全力争取大离国师或无相夫子之名。
但他知道一件事,当代洛家家主洛苏,既然是离京城无相书院之夫子,便相当于理论上的无相仙门外门大师兄。
南奕得见洛苏,当即长揖道:“无相弟子南奕,见过大师兄。”
洛苏白须白,一身青衫文质彬彬,看着便有股夫子气质。不过洛苏年方七十,除去须纯白外,面色红润,天庭饱满,身材挺拔,甚至青衫之下肌肉强健,可称壮悍。
其须如雪,一看便是刻意控制了色、须色,纯白无瑕,既非花白,也不带杂色不显斑驳,只单纯为了在世人面前营造老夫子的形象而已。
听见南奕的言,洛苏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是一哂。
南奕自称弟子,唤他大师兄,而非以学子身份唤他洛夫子。看似恭谨,实则却是翅膀硬了,不想继续保持学子身份受书院束缚,而欲与书院平起平坐。
在洛苏看来,南奕此言一出,其实与其他学成毕业的文部官员,并无两样,都是割舍掉学子身份,转而与书院平等相处。
这么做没什么不对。
书院也确实可以与这些毕业生平等相处,公事公办,绝不开口闭口满是书院大义。
但不受书院束缚的同时,失之亲近,也就意味着书院可以冷眼旁观,两不相帮。
如此一来,是否偏袒哪一方,全看的是利益许诺。
洛苏心中哂笑,实是有些好奇,南奕就此登门,究竟有何自信说服书院助力。
自四月中以后,蒸汽与真气之争,在大离朝堂之上已日渐引起重视。
洛苏虽非朝官,不曾参与朝会,却也知晓:大离九部,文武百官,都觉得被南奕暗中算计了一手。
早在原楚郡郡守楚狂生上书离皇,仿佛献祥瑞一般极言内功武道之妙处,离皇便想召南奕进京。
只是碍于百官反对,离皇不便强行下旨,竟一直拖到了南天城轮回之劫,楚郡大乱。
直到此时,离皇才找到机会,将三件差事并在一块,既让吏部侍郎杜衡任钦差大臣赶赴楚郡一探究竟,也让杜衡出使南海,与南海妖魔签订《瀛州和约》,同时捎带着召南奕进京。
彼时情况略显紧急,文武百官不好再耽搁时间,应了前两件事,也就顺带着便应了召南奕进京一事,没再反对。
但要注意,这个时候的文武百官,面对的只是内功武道,所谓内力,神异不过法力之万一。
大离百官压根不曾将内力放在眼中,只是不愿多生事端,习惯性掐灭变数,才在最开始的时候反对离皇召见南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