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下季星燃是真的傻眼了,她卡点交作业……哦不,是交奏折的事,岂不是全京城的官儿都知道了?
方女官满脸的同情跟感慨:“想来是你们那地方接连战乱,民不聊生,能维持下去就不错了,这奏折送出来也不容易。”
季星燃尴尬得不行,杨璎珞拿眼一瞥一瞥地看她,几乎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哪儿是西宁城的信难送啊!
分明是季星燃这家伙太懒了好吗!
西宁城每日里不知道要进出多少货物,如今连大雪封山都有战马拉了绑了铁链的马车进出。
杨璎珞虽然多年未曾离开西宁城,但也知道西宁城的运输绝对没有问题。
问题自然是出在季星燃身上。
季星燃简直要尴尬死了,她一直觉得她才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儿,想想大虞朝这样的起码得百来个吧?
加上上头的一二三四五品,皇帝光是看奏折都要累死了,估计也就跟学校的老师批改暑假作业一样,走个过场而已。
加上自己不用交税,所以连银子都不用给,纯纯送信,季星燃就真没在这事儿上下多少功夫。
从网上溜了一圈康熙乾隆时期的大臣的奏折,学习了一番,于是每回的奏折都是问候圣躬安,然后附带一句西宁城一切安好。
那可不是一切安好吗?若是以前可能还要拿干旱跟雪灾说说事儿,但现在西宁城压根不干旱了啊!
雪灾也没啥,大雪封山的几个月里,除了偶尔有进出的客商之外,西宁城满城的人都在搞生产活动,为来年三月的“三月三购物节”做准备。
哪儿还有闲工夫跟皇帝诉苦啊!
所以季星燃写的折子全都是些废话,三个月前问皇帝“您头疼不疼啊?我们西宁城有个药治头疼挺好的”,这个月问皇帝“您吃饭香不香啊?我们西宁城有个特色菜挺好吃的”,三个月之后准备问皇帝“您睡得好不好啊?我们西宁城盛产安神草”……
说白了,问问皇帝好不好,顺便吹吹西宁宝。
然而很可惜的是,每次皇上回复的奏折都是“朕躬安”,然后没了。
这才是季星燃觉得皇帝肯定是批过场的缘故。
然而,方女官却震惊道:“不是这样的啊!有次朝上说起来,皇上拿着你的帖子对我们说,你们看看!西宁城太守在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惦记着朕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哪像你们!天天为这点儿破事在朝堂上争吵不休,没事儿也要给朕惹出些事来!“
“你们学学人家西宁城太守好不好?明明自己很苦,折腾不出来三瓜俩枣的,还每次都想着给朕送,朕能要吗?朕要是要了这一口,西宁城或许就有数百上千的百姓要饿肚子了!”
一个年轻小女官绘声绘色地把皇帝怒斥群臣的场面复述出来了,末了还感慨道:“季太守,你们是真不容易。”
杨璎珞的嘴巴早已经从o变成了o,下巴逐渐收不回去。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季星燃——我们西宁城……这么穷的吗?
季星燃也忍不住拍自己的大腿,气得两眼直流泪——她一直还以为是自己公文当中夹推销的方式不太好,所以皇上才没回过她的消息。
没相当皇上是觉得西宁城的人都吃不起饭,为了折腾贡品要劳民伤财,又怕直接回绝了伤了西宁城百姓的心,所以才每次都视而不见的。
季星燃泪眼汪汪:皇上您倒是也不必这么爱民如子……说不定我们西宁城搭上驿站这班车,销售额早就翻番了。
毕竟全大虞,哪里有京城富庶啊!
方女官她们不知道季星燃内心的忧伤,看到季星燃听说皇帝为了西宁城着想的话就泪流满面,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季太守也是个性情中人,忠君爱国的好官了。
季星燃忍住眼泪,心痛不已地问方女官:“还有别的什么吗?”
方女官简单说了一下:“不过是一些人私下打赌说女子管不好西宁城,三年之期过后,税收肯定难之类的流言蜚语。”
不过皇上一锤定音了,说这话讨嫌的人也少了。
只是私下里,女官们格外注意季星燃这个从五品的小太守。
虽然从五品不算多高的官阶,在场有一半的女官都是跟季星燃同阶,甚至品阶高于她的。
但,季星燃这个太守,是真真正正的实差。
当实差的感觉,那可不是管管宫里的器皿用具,确定今年后宫要用多少丝绸锦缎的闲差能比的。
方女官等人深吸一口气,开始问季星燃她们想知道的,关于西宁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