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当即把近来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楚韶之。
借由楚家商队,苏家宣和居在江南一带反响甚好,生意越做越大,复起的势头势不可挡。
为更好经营,苏婵和兄长苏瑞商量,她前去江南。
苏婵道:“南边的生意越做越大,只派人盯着,不切实的握在自己手里,始终不是个事,我思前想后,想前往江南。”
苏瑞迟疑了会,厉声拒绝,“不行!”他言辞却透着担忧,“你孤身一人去江南太危险。”
“可……”苏婵欲说服他,她可以多带护卫一同前去。
然才开口,就被苏瑞打断,苏瑞道:“南边的生意我去亦可,在靖海有苏家给你撑腰,尚能安心,江南……我不放心,不单是我,娘、你嫂嫂、崇宁他们也不会放心你一人前去。”
此话是不错,可苏婵有自己的考虑,“你是一家之主,家中其他生意还需你坐镇,而且你去江南,让嫂嫂和崇宁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苏瑞眼中含笑,“你暂时代行家主之责,崇宁辅佐,我去几月便回来,要不了多久,你嫂嫂那我自个去说。”
他是由衷的自豪与信任。
苏婵短暂的怔了瞬,“……好。”
“你先回去吧,我去见你嫂嫂。”苏瑞道,起身同苏婵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目送苏婵离开院子,苏瑞暗暗叹气,许是因着妹夫离世,妹妹自觉没了能依靠的对象,越发自立,能自己做便自己做,经常将他这个兄长和崇宁这个子侄忘记。
苏瑞心疼苏婵,亡夫归家守寡,当初刚回家那些时日,终日郁郁寡欢,看着便令人担忧,后来她对宣和居感兴趣,苏瑞想着反正不能更差,拿给她随便折腾,能转移注意,多散散心也好。不成想真让苏婵折腾出几分名堂,名声好,口碑好,恍若看见从前苏家盛景。
不少人在苏瑞身边嚼舌根,说他竟如此大度,叫外嫁亡夫归家的姑奶奶掌管家业,明面上奉承,暗地里挑拨。
苏瑞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初是他将铺子交给苏婵,宣和居如今的局面是她挣出来的,他自是不会随意讨回,给了她就是她的。苏家虽败落了,不如从前风光,但家底仍在,犯不着为了些许利益破坏兄妹情谊。
他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上放,不曾插手苏婵做事。苏婵初次接触经商,经验、人脉有限,时常找他询问,苏瑞帮忙解决。后来和楚家搭上关系后,生意越做越大,苏婵手下可用之人太少,全部事宜独自一人经手,渐渐力不从心,找他要了不少人,请他帮忙,苏瑞才掺合进宣和居经营中,苏婵指哪他打哪。
短短一年,宣和居从闭店的铺子,摇身一变名扬靖海、江南一带。
苏瑞自豪于亲妹子逐渐成长的能力,如苏婵信任他一样,信任她。
全家商量好,苏家商行上下事宜交代完后,苏瑞于三日后离开靖海,前往江南。
不曾想,不到五天,一封书信急急忙忙送回至苏家。
信上书苏瑞路途遇险,有落石惊马,马儿横冲直撞,带车架摔落山崖,幸而山势较平缓,得山下村民搭救,苏瑞受伤但性命无忧,只是伤了腿脚行动受限,请夫人派车马去接。
苏老夫人年岁大了,听闻此事心口绞痛,用了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苏婵脑子嗡的一声,为苏瑞担忧的同时,觉得奇怪,怎会这么巧?
夫人吴氏慌乱后镇定下来,派人去准备车驾。苏崇宁忧心父亲安危,自告奋勇要前去。
吴氏眼眶通红,湿润的眼眸里带着迟疑,“你爹留你经营家业,你便在家守着,我去接。”
“嫂嫂,多带护院。”苏婵道,她总觉得不同寻常,不管如何,多带人总没错。
吴氏点点头,安排下去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三驾马车从苏家出发,驶离靖海。
苏崇宁心神不宁,时常走神。
“信上说,兄长只伤了腿脚,不要太过担心,若是耽搁了安排给你的正事,待嫂嫂将他接回来,他要训你,我们可拦不住。”苏婵压下心底的担忧,调节苏崇宁情绪。
“……还能训我?!”苏崇宁神色空白,应该不能了吧。
苏婵失笑,“不信你试试,你爹伤的是腿,不是嘴。”
“……”苏崇宁无法反驳,“行,我这就去做事!”
苏婵看他跳起来跑远,脸上盈着的浅笑消失,她总觉得怪异,可怪异之处又在哪?
直到次日一早,苏崇宁醒来,见枕头边凭空多了一封信,顿时惊恐不已。
他打开信封扫了眼内容,便顾不得其他,披上外裳踩上鞋子,急匆匆往苏婵院子跑。
“小姑!你看这封信。”苏崇宁脸色难看。
苏婵接过,看完顿时变了脸色。
信上直言苏瑞惊马的罪魁祸首是苏婵,一切皆是她的预谋,除去苏瑞,苏家便能成为她的一言堂,家业也会落入她手中,成为名副其实的苏家主。而苏崇宁,则被蒙在鼓里,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还会为杀父仇人全心全意经营家业,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