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诀问秦勉:“楚禾过去的信息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的不多,他高中之后就移外了。”秦勉说,“没什么关键信息,我简单汇报。”
“楚禾,199o年8月生于绿岛市,母亲无业,父亲是建筑工地工人,1999年死于施工现场,死因是被高空坠物砸中头部,直到2oo6年——他姥姥因病离世前,楚禾一直跟他母亲和姥姥生活在一起。”
秦勉分析道:“他父亲那场意外是最有可能与人结怨的,但我查了,当初的建筑工地给了他家足够的赔偿,双方没有任何纠纷,那个建筑工地跟罗海鸣也没有任何关联。”
黎皓问:“他母亲呢?”
“零八年的时候跟他一起移民到国外了,现在什么情况我还没查到。”秦勉说,“但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他跟罗海鸣没有任何瓜葛,更谈不上结怨。”
瞿丽皱眉沉吟:“咱们肯定漏掉了什么,罗海鸣身中十三刀,这么大的恨意不可能没有作案动机……”
黎皓一头乱麻,在纸上写了几个人名,又划掉几个人名:“这案子怎么越来越乱,那陈惠和楚禾有没有联系?难道他们是串通好一前一后动手的?”
“可能性不大。”荆诀说,“陈惠之前敢于让罗海鸣接受尸检,应该是从佣人口中得知了罗海鸣的死状,她以为罗海鸣的致命伤是颈部那一刀,没想到尸检报告会检测出罗海鸣死于中刀之前——”
黎皓挠挠头,问:“所以她就放弃抵抗,痛快认罪了?”
荆诀摇摇头,笃定道:“不可能。”
这就是刑侦队办案的难处,既要给不认罪的楚禾找作案证据,又要给认罪的陈惠确认作案证据。荆诀问:“宋建怎么说?”
“全盘否认。”黎皓说,“他说自己只是因为罗海鸣近期病情加重,才在罗海鸣的要求下入住山庄,奇怪的是陈惠也没有指认他,我让瞿丽去查他们俩的关系了,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互相包庇的理由。”
黎皓喃喃道:“还有遗嘱,咱们要是能看就好了,虽然不能当做证据吧,但可以作为依据。”
荆诀:“遗嘱我看过了。”
“嗯,我知道,这事儿你也没办……啥?”黎皓一下抬头,眼睛瞪的溜圆,“你怎么看的?”
按说只有遗嘱受益人及利害关系人可以查看公证档案,在任何人都没对遗嘱的公平性进行起诉前,警方无权当方面提证罗海鸣的遗嘱。
荆诀虚握了下手机,说:“有人给我看了。”
“罗玉?”黎皓非常靠谱的理解错误,拍着大腿道,“对啊!怎么把他忘了,你俩不是高中同学么!他怎么说的,遗产分配合理吗?有没有谁特别多,谁特别少?”
荆诀不想纠正这个细节问题,遗嘱是昨天晚上吃过饭后,裴吟主动联系蒋懿要的。
裴吟甚至还跟蒋懿短暂的见了一面,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裴吟没有对蒋懿的话做任何肯定或否定形式的回答,他见蒋懿,单纯是因为荆诀想了解遗产是如何分配的。
裴吟当时从会面地点出来,脸色撒白,一上车就裹紧大衣,可怜巴巴地说:“警官,我牺牲好大,你得补偿我。”
荆诀不用问裴吟牺牲了什么,因为他知道,裴吟这人根本是吃不了亏的,他省去废话的时间,直接问:“怎么分配的?”
“哦,这个……我有点不记得了。”裴吟悄悄系好安全带,半闭着眼睛说,“你先开车,我想想。”
荆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人的司机,他觉得情况要是这么展的话,还不如早点把车送给旁边那个装睡的人。
装睡的人不知道摸索的什么,手指探进大衣兜里,拇指摸着什么地方一按,一句话就传来出来。
“您到几层?”
荆诀余光瞥过去,看见裴吟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十三层。”裴吟的衣兜持续传来对话声,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他说,“我女朋友在这儿做美甲,我来接她。”
荆诀知道这是一句谎言,裴吟只是不便于向路人提及自己要去律师事务所的事实。
荆诀听着之后的一阵电梯音,皱了皱眉,说:“你这是……”
“嘘。”裴吟轻声打断荆诀,“这是非法录音,我知道。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警官你通融一下,别举报我。”
荆诀没说话,裴吟只好睁开一只眼睛瞧过去,赶在录音的空白时间段问:“是回你家吗?”
“那到了叫我。”裴吟从荆诀的一个抿唇中获得回答,他重闭上眼睛,低声沉吟了句什么。
荆诀看着像是对裴吟不理不睬,但一下没听清,还是问了句:“什么?”
“我说——”裴吟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玻璃上,嘴唇小幅度地开合着,“别把我一个人扔车上,我怕黑。”
第29章我对荆诀一见钟情了,我要追他。
裴吟由于当晚跟蒋懿会面的时间极短,录音结束时他甚至还没睡着,裴吟抬手摸进兜里,闭着眼睛问荆诀:“再听一遍吗?”
“不用了。”荆诀说。
“没事儿,可以听,我不睡了。”裴吟额头用力,将自己从车窗推起来,他抬手摸摸自己冰凉的脑门,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伸手去碰了一下荆诀。
荆诀:“……”
“不是,你帮我试试。”裴吟点点荆诀的手背,示意他过来,“我还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