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确是造孽,本是男儿身的薛夫人长了颗女人心,到现在也不晓得是觉醒了谁的魂魄,不仅如此,还强行喜欢上了薛家现任家主,手上掌握着对方的某种底细,以至于薛家不得不妥协,不仅和其成婚,还将薛家的大部分权力都给了他。
黎阳感觉这不可告人的秘密,想来便是薛家现任家主的命门所在了,算命先生喝了口茶,掐着时间,又笑道:“放心了,也就雷声大雨点小,薛家巴不得那人早点死呢,现在有人帮他除掉了那个人,明面上大雷霆,不过是做给那人背后的势力看的,过不了几天,就会随便找个替死鬼来了解这件事儿。”
黎阳听后觉得更不可思议,原来人间之事还能这样玩。
算命先生放下茶杯,目光看向婢儿,凝重道:“你床上的小女孩,不像是得病了,体内应该是共生了某种灵体,灵体的力量太强,压倒了她的生机,如果不早点控制,她活不过几日,到时候恐怕就是灵体反向控制她的身体了。”
听到这,黎阳神色大变,其一是算命先生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其二,便是婢儿身上的古怪,她什么时候和灵体共生了?而且还是连山海主都没有看出来的时候,便被附体共生,那么眼前的老头子,修为比山海主还要更高?
他神色悲怆,回想和婢儿相依为命的时光,不由跪在地上,恳求道:“黎阳恳请老先生救救她,只要能救好,黎阳愿意为你鞍前马后,终身侍奉。”
算命先生侧开身子,他既然能看出婢儿的问题,自然也能看到黎阳身上的大因果,昨晚的一杯酒,让他感觉因果太重不得不来,但如果真的帮了他,天大的因果将当头落下,他的身板可承受不了这么多,也不顾黎阳的可怜,道:“这不可能,老头子我还没活够呢。”
说着话,趁黎阳一个不留神,翻身从窗外跳了下去。
黎阳连忙追上去,但眼下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黎阳默默回到床边,看着很不安宁的婢儿,眉间紧锁,鼻息酸,想不明白这些厄运为何就会选择婢儿,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一想到这,他痛苦不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正在这时,楼下紧接着传来一阵马蹄震动声,一骑轻骑赫然出现在客栈外,并将大门团团围住,整个客栈顿时陷入密不透风的包围中,黎阳心下了然,刚才老者突然逃跑应该不是婢儿这事,而是感应到有人过来。
马蹄有节奏的声音踏在街上的青石板上,使得大地为之震动。
不多时,
两边房间同时升起了烛光,胡桃骂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几声可怜兮兮的惨叫声,估计是狗头又挨蹂躏了,胡桃破门而入,叉着腰问道:“你是不是闯祸了。”
程谨严持剑走进黎阳的房间,他很清楚,对方既然再次领兵而来,那自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恐怕要有一场恶战生。
程谨严相信黎阳能够照顾好自己,至少保命没问题,这样自己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大杀四方而不必担心他出事儿。
程谨严看向胡桃,后者撅起嘴巴,情不愿道:“他死了跟我没关系,我只看重这小姑娘,有我在,谁也别想将她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掳走,除非对方能杀了我。”
听到这话,程谨严松了口气,那便是也间接保护黎阳的意思了。
黎阳看着目光满是嫌弃的胡桃,心头升起暖意,明明在帮助自己,偏偏还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楼下。
随着轻骑的晚间到来,掌柜已经在睡梦中惊醒,看着围城铁桶一样的军队,他两股战战,兢兢业业几十年,今晚就要结束了?他心头苦涩,冲着骑兵中的将领道:“军爷这么晚造访我这小店,是要住店还是吃食啊。”
将领勒着马绳,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客栈老板,旁边随行的,是白天来过被程谨严吓走的城门守卫,他嗓音低沉,道:“不该问的别问,滚,别在这碍眼,不然待会儿让你消失。”
客栈老板眼里噙着泪水,为这无妄之灾感到绝望。
二楼。
程谨严打开窗,抱着剑,目光平静的看着楼下的轻骑。
到底是当过藩王的人,这一身王者气概,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下方列队整齐的战马步履混乱,先前如鼓点一样的马蹄声刹那变得凌乱起来,即便将领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安稳住战马的慌乱。
将领抬头,目光和程谨严对视,两道目光瞬间碰撞出火花,空气都与此刻接连降低,明明快到夏至了,但这会儿的温度却瞬间逼近零度,将领抬手,抚摸着躁动不安的战马鬃毛,也是奇了怪,刚才怎么都无法安抚的战马,变得温和起来,他抬起头,这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上,满是云淡风轻,哪怕明知不是二楼那个人的对手。
“奉薛主之命,前来缉拿潜藏在客栈中的鹤唳。”他当着程谨严的面,对客栈老板说。
轻骑翻身下马,冲进客栈开始大肆搜查,直至,来到黎阳所在的房间,因得知里面人的身份,故而不敢轻易上前开门查探,将领披着红色披风踏步而来,推开门,并没有立即进去,只是眼神始终看向程谨严,手一摆,道:“搜。”
麾下士卒鱼贯而入,军令如山,哪怕明知是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
程谨严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挥剑。
先一步进来的士卒身分离,血溅五步,腥味刹那扩散到整座客栈,楼下客栈老板已经瘫软在地上,就这气味儿,他哪里闻不出来怎么回事。
将领淡定道:“搜。”
麾下再次走出几个士卒,朝着屋内走去。
一如既往,只要脚步踏进去,便被程谨严一剑横扫,命留当场。
将领看到这一幕,咧咧嘴,眼神跳过程谨严,看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黎阳,开口道:“家主怀疑他与鹤唳有关,而鹤唳就是杀了薛夫人的人,所以他必须跟我走。”
程谨严柔声道:“倘若我说不呢?”
将领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空气肃杀清冷,他的面容也跟着变得阴沉:“那就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