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时真笑意吟吟,目光幽幽:“少爷,我这厢回去复命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若您假意诓骗,这边应了我,那边转头溜了,刘指挥定会责我办事不利,甚至以为我存心欺瞒,一顿板子定然是少不了的,到那时我好心办坏事,上哪儿说理去?”
刘怀远不满地道:“你怀疑我骗你?”
胡时真一本正经地道:“刘指挥用兵谨慎,不打无准备之仗,咱们在他老人家手底下学了不少真本事。”
“用在我身上?”刘怀远气道。
胡时真道:“既然我露了行迹,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便是依方才之计,另一条嘛。。。”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见刘怀远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另一条就是跟我回去,至于你和小茹姑娘是分是和,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刘怀远面色复杂地看着胡时真,小茹道:“就听他的吧,他看上去是真心实意为咱们着想。”
胡时真老脸一红,暗道一声:惭愧。
刘怀远从她的包袱中掏出路引,胡时真自怀中掏出银两:“我也不白拿你的,这些银钱够你在客栈中暂避一时的。”
刘怀远嗤笑道:“够吗?”从怀中摸出几条小金鱼,得意地在胡时真眼前一晃。
胡时真咂咂嘴:“用我的吧,那客栈中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坏人,你这几条小金鱼够赔上你们俩的脑袋了。”
刘怀远唬了一跳,从胡时真手中接过,斜着眼睛看他:“你倒是好心。”
胡时真望着两人的背影离去,不知站了多久,陆诗柳出现在他的身后,胡时真并没有回头,他一瘸一拐地蹭到树边坐了:“来,陆姑娘,小生邀你共赏明月。”
陆诗柳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路引,胡时真仰着头望着天边月亮:“这样对他两人公平吗?”
陆诗柳没好气地道:“事急从权,你若是不忍心就还回去。”
“那可不行,”胡时真坚决地摇摇头:“毕竟是我施展妙计得到的,只是。。。咱们真的要他们在客栈中苦苦等待吗?”
陆诗柳背负双手,举头望月:“自然不会,明日出之时给小二一笔银子,让他去城里报信。”
“啊?”胡时真瞪大了眼睛:“那他俩可糟了。”
陆诗柳声音清冷:“那也好过他们离家远行,经历风吹日晒,一路担惊受怕,若是路上不巧遇到歹人,你可想到以他俩的经验和身手,会落得什么下场?”
胡时真咂咂嘴,不说话了,他知道陆诗柳说得是对的,陆诗柳又道:“何况他们总要面对现实,靠一时的莽撞和臆想是换不来结果的,拖下去只会让两人以及两家人更加痛苦。”
胡时真听她声音萧索,正想说什么,忽听一阵马褂銮铃的声音自远而来,扬起沙尘无数。
胡时真噌地从地上爬起身,望着马上的骑手,天色昏暗看不真着,但体型彪悍,一看便不是寻常的赶路人。
陆诗柳心中一动:“走,去看看。”
薛承运纵马疾驰,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客栈前,偏腿下了马,大多数人酒足饭饱之后已回房休息,大堂里只剩零零散散几桌,小二早听得动静,小跑着出来,登时被面前的阵势唬了一跳,十几匹快马,十几名健硕的汉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二背脊凉,堆出僵硬的笑容:“各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唐三儿站在人群后,目光在两侧的坐骑、马车旁一溜,目光定格。
薛承运在小二的引导下走入客栈,唐三儿抚着下巴,慢慢走向道边停靠的马车,上下打量着,一名年轻的伙计打扮的男子嘴里叼着半拉饽饽从客栈里走过来,唐三儿指着马车:“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