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似乎搭乘着高列车,在沈遇一年的生活中一晃而过。虽然没有见到黄铜铺就的街景,没有太多的闲暇去品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但热火朝天的工作与蜜里流油的恋爱将她滋润得每天心里都透着爆表的甜度。产品的成功上线与出预期的大卖使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她上月惴惴不安的心绪都得以平复。
公司人员的磨合度也在一个月的短效时间内得到了极好的反响,虽然加班仍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每一个人对此并无微词。
如果非要论起这个月中有什么不太痛快的插曲,那可能就是解时晗分手了痛苦得十几天吃不下饭,而白观仍旧三不五时地找她致使韩湘珂还在她生活里蹦跶。
除此之外,她觉得生活在这艰难的一年于年底终于朝她敞开了温暖的怀抱将她善待。
连窗外射入的光线在她的眼中也就此变的温软,绿化带上的深绿色叶子也不复往日的沉闷,仿佛都透露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看什么都打了一层欣赏的滤镜,刚硬的性子也日益变得柔和。
她想起那句话,世界如何待你,你也终将如何对待这个世界。
以前不觉得,当真正经历了这个世界的善意,才现人世间处处都透露着美好。
但这份善待没有维持多久,终究还是被谷悦打破。、
这天沈遇坐在办公室里读着文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手伸过去还没来得及接,办公室的门就被陈言一把推开:“沈姐,遥遥姐的妈妈来了,在门口找司徒烬!”
沈遇看着脸色煞白的陈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至贝秋的身影也出现在陈言身后:“谷悦来了,还带了几个人。”沈遇最近一直噙在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脑中快地回味了两秒,沉着嗓子问:“来劝分手的?”
她近段或多或少从周瑾年和秦熙那里听说过周遥遥和司徒烬的事,谷悦自从对周瑾年失去控制权后,对周遥遥的管控愈的疯魔,说是到了神经的地步也不为过。疯狂地安排周遥遥参加相亲,在周遥遥忍受不了言辞犀利地拒绝后,甚至调出了周遥遥车里的行车记录仪,也就此现了司徒烬的存在。谷悦似乎无法接受两个孩子儿大不由娘的背叛,于是将一腔的愤懑全然对准了司徒烬,誓要周遥遥跟他断绝往来。沈遇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她没想到,谷悦居然会找到公司里来。
贝秋脸色难看地推开陈言走进来,摇摇头:“不像是劝。”
沈遇一边拿手机给周瑾年微信,一边忧心忡忡地问:“来了几个人?”
陈言无措得连声音都在颤:“除了那个阿姨以外,来了四个男的。”
“怎么没报警?”沈遇完微信皱着眉头咬唇。
“司徒烬说怕报警了对公司不好。”
“陈言跟我出去看看吧。”沈遇拉开椅子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扭头冲贝秋交代:“你赶紧打电话通知周遥遥。”
沈遇还没走到前台就听见从门口传来谷悦尖利而刻薄的声音:“。。。。你图我女儿的钱还是图她什么?你年纪这么轻就想一劳永逸啊。。。。吃软饭你恶不恶心啊。。。。”
沈遇听着这副不甚陌生的嗓音,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搀着陈言的手拨拉开看热闹的攒动人群,她走到谷悦的面前,挡在被四个彪形大汉围住的司徒烬身前,像母鸡护崽似的将比她高上半个头的男孩往身后拢了拢。
“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知道阿姨你这是唱哪出啊?”
谷悦的视线掠过眼前这个有几分熟悉的脸庞,端详了几秒,认出她是沈遇。有了这个认知后,谷悦的愤怒愈暴涨,恶毒的言语转换对象朝沈遇喷去:“原来是你啊,怪不得周遥遥会找这个小瘪三,还真是互通有无,信息共享,你们这些苍蝇都是一个粪坑里飞出来的嘛?”
沈遇长吁了一口气压抑翻涌而上的怒火,咬着牙用尽量客气的口吻问:“麻烦你出去可以吗?”
谷悦冷笑一声,对沈遇的话置若罔闻,双手环抱住胸口,打量了一圈公司门口的Logo,“我出去?不想让面子太难看?敢做不敢当吗?还Rache1amp;Riccicosmetics?呵,你们是化妆品公司?不如今天把名字改了叫如何勾搭有钱人上位公司吧?”
“阿姨你说我就说我,我没意见,没必要牵扯到公司。”司徒烬正是年轻气盛见不得人平白受牵连的年纪,一下就被谷悦刺激到了,胸口剧烈地起伏,涨红脸对谷悦激动地吼道。
“别说话。”沈遇蹙眉瞪了眼想将她往身后扯的司徒烬,转身又对谷悦说:“你今天来想干嘛?”
谷悦眼中的怨毒仿佛能淬出汁液,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遇,有种希望她原地死亡的狠戾,“我想干嘛?想让你两个瘪三放过周瑾年和周遥遥!”沈遇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白皙的轮廓仿佛盖上了一层坚带有芒刺的冰棱,口气森冷:“那就做不到了,你要是不走,我找人请你走。”
啪!
随沈遇话音落下的是谷悦臂力十足的一巴掌,狠狠地扣在沈遇的脸颊上,让原本冷白色的肌肤迅地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绷出五个猩红的指印。
周遭嘈杂的人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办公区域都鸦雀无声,静谧得仿佛能听见远处电脑主机出的”嗡嗡“轰鸣。
“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家教,我告诉你,这里是b市不是纽约,你要请我走,你还没这个能力!”谷悦眯着眼一字一顿地吐字。
沈遇被那一巴掌打的有些懵,半天没说出话。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她身后的司徒烬,一把将她翻转过来,察看她被打的地方,少年望着她脸上那充满羞辱的五指印,激动的气都喘不过来。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使他情绪陡然失控,不管不顾地走到谷悦面前想去推她:“你干什么!你打人算。。。”“就是,怎么可以动手啊!”站在外围被方才一幕震惊的陈言也愤怒地喊起来。
司徒烬手还没触到谷悦就被身后的彪形大汉一把拉住,继而反剪到身后,膝盖被用力一踹,身体就此失去重心朝地面“嘭”的一声重重跪下。
没有人预料到事态会展到如此不可控的一步,贝秋打完电话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陈言已经冲进了拉扯的漩涡中,跟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撕扯在一起。而回过神的沈遇想去扶地上的司徒烬却被另一个穿黑衣的男人绊倒在地上,同样也是膝盖着地,疼得眼中泛起了泪光。原本呆滞在原地不动的人群纷纷上去拉架,但没几个男性组成的公司人员,根本拉不过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
尖叫声与哭喊声在小小的前台纷飞,与此同时摆在前台的一大沓定妆图也随着推搡飘散在空中,像是秋末从树上飘零的枯叶,凌乱而无力。
谷悦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切,狰狞的脸上露出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