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芙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伺候男子,还是做捶腿的活,真是羞死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都说皇家富贵,是天下间最好的地方,可我却觉得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我们就如昨晚那四具尸体一样,如今想想,还是后怕。”
我们四处逛着,忽然看到一行人手上捧着什么东西排队走到了太子的房外,我心生疑惑,因为那些装物件的盒子看起来价值不菲,联想到刚才太子的话,心中突然一惊。
这是蒙古送来的贡品,怎么会送到太子的房内,难不成是皇上允准的?不可能啊,皇上虽宠爱太子,但不会宠爱到把贡品先让他过目的程度,而且太子的语气也不像是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更像是私自扣留下。
我让晴芙先回去,独自一人去找十三爷,结果还没到十八阿哥的帐篷处,就看到了一脸愁色的十三爷和十四爷走了过来,十三爷神色依旧,十四爷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左腿走起路来也不是很方便。
我连忙躲在帐篷后,偷听的他们的谈话。
十三爷哀道:“十八弟这病又加重了,皇阿玛这两日都跟着瘦了不少。”
十四爷亦叹道:“是啊,原本在路中就染了病,本以为来到这里安静下来可以好好养病,没想到病的更加严重了,皇阿玛一向心疼十八弟这个幼子,这样一来皇阿玛更加心疼了,对了十三哥,你昨晚可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十三爷话语一顿,“你是说昨夜被杀的四个宫女?”
“嗯,听见到的人说是穿着蒙古服饰的人从那个帐篷走出来的,如今皇阿玛担心十八弟的病情,也无心去管那几个宫女,事是在草原上生的,细细查下去怕也是伤了蒙古王爷的脸面,我只是好奇,我们才到这里没几日,怎的那贼人就敢明目张胆的杀人,问过旁人,也只是说那就是四个普通的宫女,也不可能在这里有什么仇家,十三哥你怎么看?”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只觉得十三哥有如芒刺在背一般的不自在,说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好在十四爷并没有怀疑什么,十三爷又说道:“十四弟,我今日看你腿脚好像不太方便,你这是怎么了?”
十四爷轻笑,“没什么事,昨天喝茶的时候烫到了,让十三哥见笑了。”
“十四弟可要小心些才是。”
眼看着十三爷的背影消失不见,我也不好再过去寻他,便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等寻个机会再去见他。
这一整个下午太子爷都没让人服侍,等到了晚上我和晴芙闲的自在,来到小溪旁对着月亮说话。
这草原上的月亮不知道要比京中大了多少倍,又亮又圆,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细风吹过,我躺在草地上,一瞬间这两日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如果没有生死存亡勾心斗角,我真的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我看着月亮,思念起京中的家人,四个兄长皆有所出,大哥的儿子都会认字了,三嫂又怀了身孕,四哥和四嫂恩恩爱爱,他们在宫中的官职虽然不高,管个温饱是没有问题,额娘每次来信都会说家中安好,勿让我挂念,说最挂念的就是我,额娘要是知道我来到了塞外,估计都会担心的几夜合不上眼。
“晴芙,你还有家人吗?”
晴芙说过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大户人家打杂,过了十岁就被卖给了地主当奴隶,受了一年的苦,好在十一那年就被贝勒爷带回了府,日子要比在地主那一年轻松的多,晴芙很少说她过去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家人。
晴芙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看着月亮呆呆的说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没了以后我就开始帮人干活,后来爹又讨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一家人没有钱活下去,爹就把我卖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
“你会想你的家人吗?”
晴芙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水雾,说道:“我想我娘,可惜我连我娘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只记得娘的衣服上有很多的补丁,她会做我最喜欢吃的糖饼,后来在贝勒府上吃了很多糖饼,也吃不到娘做的那个味道。”
我知道我说到了晴芙的伤心之处,欲找个话题岔开,没想到我头顶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警惕的起身,抬眼现是十四爷身边的小顺子。
“顺公公?”
小顺子一脸汗,焦急道:“姑娘可让奴才好找,十四爷找您呢。”
“找我?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奴才也不知啊,姑娘快随奴才走吧。”
我点点头,让晴芙先回了帐篷,我自己一人前往十四爷的房中。
十四爷房中点了香,香味清新怡人,虽清甜但不腻,十四爷坐在屋内看书,我看了眼书的名字,是本兵书,他看到我来把书放了下来,笑着说:“做吧。”
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好推脱,在离他较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的男子相处一室,不同于十三爷讲究的男女之防,十四爷更像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待,这让我更猜不透他今晚叫我来的意义。
我如坐针毡,怯怯的问道:“十四爷叫妾身来有何事?”
我虽低着头,但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我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他不以为意,笑道:“没什么事,我亲哥哥的格格在塞外,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得替他关照些才是?”
我颔,“多谢十四爷关照。”
再无他话,空气有一时的安静,清晰可闻的十四爷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外头牛羊的叫声。
他在用光了一盏茶后,突然问道:“太子今天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