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坐在上面,手中端了一盏茶,抿了一口,说道:“回来了,有什么现?”
苏培盛把门关上,此时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记忆回到昨日,王爷要我陪他演一场戏,也知道十四爷在八爷府中,我跑出去,八爷门口的侍卫一定会将我的事禀告回去,而我,与十四爷也早就相识,若是能从中获得点什么消息,也不枉我白跑出去一趟。
“田氏果然是八爷的人,是八爷特意安插到弘时身边,还有,年福晋的哥哥似乎与十四爷有所往来。”
他端着茶杯的手一怔,茶杯上浅绿色竹子花纹与他身上常服的花纹一致,王爷这么多年依旧喜竹,是喜欢竹子的高风亮节,还把自己比喻成竹子,借物拟人呢。
“你做的很好,这次辛苦你了。”
我长舒一口气,抬头望他,他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说道:“昨夜的事太医说了,晴芙的确服用了微量的毒药,只不过那些毒药不会置人于死地,是因为晴芙本来身上就有伤,身体较弱吃下去才会身亡,那盘糕点,也的确是弘时找小厨房要来的,不过你要知道,弘时是我的长子,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田氏我会找个由头处死她,至于元寿,你放心,我会护他周全的。”
我深深叩,头贴在冰凉的地上,让我保持着清醒,“妾身多谢王爷成全。”
出来时天已大亮,那日头晒人,晒着我所露面的肌肤上,我的心却永远晒不热了,十四爷欺骗了我,我欺骗了他,同时也欺骗了王爷,来日王爷若是查到我们这份关系,只期望他不要降罪于元寿,我这一生所有,唯有元寿而已。
回到阁中,熟悉的面孔已然不在,我耳旁也再也不会响起晴芙的声音,也不会有点墨的叫声,我颓然的坐了下来,望着镜子中呆呆的自己,只觉得好笑。
“元初!”
如真走了进来,看到我立马就抓住了我的手,问道:“你昨夜去哪了,昨夜侍卫说你跑了出去,可把我担心坏了。”
我看着她,说:“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元寿呢,昨晚还好吧。”
“元寿昨天哭了一夜,这么小的孩子就见到了这等可怕的事,你又不在他身边,他只能来我这,小小的人哭的身子都抖了。”
我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晴芙不在,我髻梳的很随意,“晴芙呢,安葬了吗?”
如真点点头,“安葬了,王爷还拨了一笔银子给了她父亲,晴芙陪了你十几年,早像姐妹一般,福晋下午会给你分来一个侍女,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会比晴芙差的,至于弘时。”
如真少见的露出了害怕的样子,“我真的不会想到他会拿糕点害人,昨天的事太过惊险,现下想想都觉得害怕,弘时幼时顽劣,没想到长大竟然会害人,看来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明着和弘时起冲突了。”
“是啊,若是我还好,若是到了元寿,我真的想死的心思都有了,还好王爷说会护他周全,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如真轻声道:“我们在府里倚仗的人也只有王爷了。”
下午福晋给我分来的侍女到了,她模样姣好,年纪轻轻,看起来和刚服侍我的晴芙一样大,只是她看起来没有晴芙那样活泼,双手放在衣衫前,有些局促,食指不停的搅动着。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说道:“奴婢晴蕊,今年十五,今年一月入府的。”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样骤然用新的奴婢,有些事我还有些放不下心,便说道:“我这里还好,你主要还是照顾好元寿。”
晴蕊点头,“奴婢省的了。”
元寿下学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他趴在我的膝上,担忧的问道:“额娘,你昨夜去哪了,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把糕点给晴芙姐姐吃的。”
我淡然一笑,“额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晴芙姐姐在天上也不会怪你,额娘只告诉你一句,凡事都要留个心眼,不要让别人害了你去,晴芙用命给你做了个例子,你要明白。”
元寿郑重的点了头,眼里都是坚毅,“儿子明白了。”
田氏在三日后得了绞肠痧暴毙,弘时日伤夜伤,每日以泪洗面,钟氏及时安慰,两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许多,待董鄂氏入府时,弘时也是最喜欢钟氏,甚至可以说是偏爱,如真曾和我说过:弘时这样纵着妾室,倒有几分宠妾灭妻的意味了。
容秀母亲也在今年夏日离世,讷尔布扶了妾室朗佳氏为正妻,不久就诞下一名女婴,讷尔布给她取名为绮安,绮丽,平安,这也是讷尔布对这个女儿的期盼了。
额娘信中说道,绮安有七分肖似早逝的容秀,我不禁去想,那个与容秀相似的妹妹,会是什么样子。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皇上派了十四爷去了青海,命为大将军,朝廷上对他的尊重之意越来越深,甚至有不少传言说皇上最中意他,会立他为太子,自从皇太后崩逝后,皇上的身体就大不如前,除了十四爷外,皇上对其余的皇子也没有过多的优待,京中对十四爷为太子的传言更加相信。
年姝瑾又一次怀了身孕,再次有孕的她行事小心翼翼,可是身子还是总有不快,八月怀胎便早产生下了福宜,孩子身子弱,生下来就一直生病,与那先走了的惠柔一般无二,如真私下与我直言,那孩子甚至没有惠柔强健。
同年十月,皇上立了三王爷之子弘晟为世子,五王爷之子弘升为世子,而弘时也因为是四王爷的长子被立了世子。
被立为世子的弘时变得更加任性,府中除了王爷,便是他最大了,捎带着沉寂了多年的李沛怡都跟着扬眉吐气,加上妾室钟氏怀了身孕,这双喜临门的好事在王府热闹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