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伯纱对他的恳求丝毫没有反应,一直不停地挣扎,直到累得睡过去。
桑菲尔德陷入一片黑暗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
罗切斯特抱着失去意识的伯纱,不知道过了多久,茫然地迎来了天明。
在晨光熹微的那一刻,怀里传来轻微的动静,罗切斯特瞬间清醒过来,低头看去。
伯纱睁开眼的时候,意识有些迷茫。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但是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天亮了。
她很快现自己被罗切斯特抱在怀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她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罗切斯特看起来很憔悴,眼下青黑,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带着一丝希冀和胆怯。
“你怎么了?”她推开他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看见他脖子时微微一凝。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瞬间产生了一个联想。
“这是我咬的?”她抬头盯着他的脸,希望他否认这个可怕的猜测。
罗切斯特已经确定她恢复了意识,已经感到满足,此时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安慰:“别怕,伯纱,只要你回来就好。”
伯纱的心沉到了谷底,事情变得更糟了。她昨天晚上完全失去了意识,而且还攻击了罗切斯特。
为什么会这样?
罗切斯特看见伯纱沉思了一会,就抬眼看他,那种眼神,令他心头凉。
伯纱看见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有瞬间的闪躲,但是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也许,她的方向完全错了。
伯纱追求感觉的极端,她选择了放任,从而导致病情更加严重。而正确的方法,也许是克制,杜绝身体对外界的过度反应。
她应该避开那些让“伯纱”反应过度的事物,嘈杂的环境、极端的气候,最重要的是,避开罗切斯特。
“伯纱?”罗切斯特看见她下床,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一切都那么正常,但是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伯纱的动作和姿态那么疏离,眼神那么冷淡,和前些天反差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试探性地站在她身后,却没有得到她一丝眼神,心里更沉。
“放开。”伯纱看见他来拿自己的梳子,眉头微皱。
罗切斯特勉强笑道:“伯纱,让我给你梳头,就像昨天一样,好吗?”
伯纱眼神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平淡。她的精神力在这一刻终于展现了该有的力量,克制住了想接近他的欲望。
她垂眸沉思片刻,终于决定说清楚,抬头道:“我很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并不喜欢你,过去只是利用你而已。”
罗切斯特脸色僵硬,嘴唇白,声音暗哑:“可是你说喜欢我,就在昨晚。”
伯纱有些无奈,微笑道:“你知道昨晚我病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随着她的话语,他只觉得天昏地暗,绝望,莫过于此。
利用?他不在乎。可是他竟然没有得到她的一丝垂怜,连一丝也没有。
随着一声暗哑的关门声,罗切斯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恢复了寂静。
前几天的热闹还历历在目,让此刻的寂静显得过分冷清了。
但是伯纱没有选择,她不想死,只有舍弃罗切斯特。幸好她只是刚刚对他产生好感,还不至于难以割舍。
桑菲尔德的天空乌云密布,寒冬的冷雨日夜不停,使庄园里的气氛也变得极为低沉。
罗切斯特和伯纱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据法尔克斯观察,女主人前些天的甜美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变得极为冷淡,这种冷淡不仅仅是对男主人,她好像对世界失去了兴。除了画室,大家只能在餐厅见到她了。
对于仆人来说,女主人的变化不好不坏,日子还是照常过。但是法尔克斯除了是管家,还是罗切斯特的远亲,不免有些关心罗切斯特。
她注意到,罗切斯特又恢复了以往阴晴不定的样子。
不仅仅是这样,他的食欲明显下降,短短一个月,他健壮的身材就突然变得消瘦了。
法尔克斯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好遇见男主人,顿时停下脚步问好。
罗切斯特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管家即将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
“您有什么吩咐,先生?”管家恭敬地询问。
罗切斯特消瘦的脸棱角分明,显出冷淡的压迫感。他的声音并不大,此时听起来却很有力度。
“夫人,她几天没有出来了?”罗切斯特的眉头习惯性地皱着,语气听不出是平淡还是什么。
法尔克斯很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态度,因此只能说实话:“两天了,先生。”
空气安静了一瞬,法尔克斯没有等到进一步的指示,有些不安地抬头。
她注意到男主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脸看着窗外,相比于看,更像是在听什么。
原来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也许是楼上的窗户被吹开,出巨大的撞击声。
罗切斯特突然脸色大变,在管家惊讶的视线里,突然转身狂奔,一下子消失在了房间里。
“先生,外面下雨了!”法尔克斯眼看着他要冒雨出门,快步追到门口,却被大雨几乎吹得睁不开眼。
就这一会停顿的时间,先生已经跑出了门,法尔克斯正在猜测他的意图,就听见花园里传来他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