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准备跃下去了。
这点高度対于一只毛茸茸的幼犬而言算不了什么,一只初生的活泼小兽在大自然里撒泼地奔跑,总是要踩上几个坑洼、在水坑里滑倒几次的。
只是那黑色的手爪又出现了,哄孩子似的变成一个手掌,把她从悬崖边往里面推一推。
小白狗看到手掌,也不害怕,把毛茸茸尾巴摇成小风扇,冲它奶声奶气“嗷呜”一声。
然后她试探性地伸出一只爪子踩到手掌上,那手掌小心翼翼地摊平了,四周立起,成为一个盆一样的形状。
她就把脑袋放在那个盆沿上往下面打量。
“别。”卡尔说。
听到他的声音,那小白狗又回头看一看他,贼心不死地朝他嗷呜两声。
“只是别,小氪。”卡尔重复。
那手掌收拢了,变成了一个黑色球球,把她困在里面。
阴影手掌就像是他的延伸,他听到,也能感到那小生物开始焦急地嗷呜嗷呜乱叫,把那阴影手爪当磨爪子的板子,刷拉刷拉地挠。
她甚至憋出了一声破音的、尖锐的“汪!”
她生气了,开始从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冲阴影手爪呲牙。
“汪!汪!嗷呜——”
那小怪物在黑球球里叫了好久都没人搭理,又生气又沮丧地甩甩脑袋,被毛毛扫到湿漉漉的黑鼻子周边,啊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那喷嚏直接带来一阵极寒,把他的半边阴影手爪冻成了薄薄的冰层。
阴影呲溜一声缩回去了,那被放出来的小白狗和冰层都掉了他腿上。
那小白狗也很茫然,用鼻子尖去拱一拱那冰层,又用爪子去刨一刨。
冰层化在他的腿上,冰冰凉凉地变成了水。
就看见那小白狗还有点心虚地,一屁股墩坐在他的腿上,朝他“嗷呜”一声。
她还愿意朝他嗷呜一声呢,也不知道那困住她的球球是他做出来的。
卡尔想。
卡尔轻声说:“嘿,你可以把我手上的东西给弄掉吗?”
他动一动手掌,那黑色的、像是镣铐一样把他拷在这王座上的阴影活物一样蠕动一下,在他手腕上勒出一道红痕。
那小白狗看他一眼,扒拉着爪子从他身上起来,用爪子去刨一刨那活物一样的阴影。
那活着的镣铐根本没有在怕她和她的喷嚏,耀武扬威地又变厚了一圈,在他手腕上涌动着,像一只面临挑衅的猫一样拱起背脊。
小白狗也拱起背脊,用爪子去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