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等你的,好吗?”绿眼睛的小姑娘很不舍得地说。
娜塔莎被握住的两只手指微微一动。
她确定她陪托尼喝的那些分量不足以让她的理智彻底停摆,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蹲下来抱住那小姑娘了。
只是一个拥抱。
一个属于艾丽丝的拥抱,一个温和、善良,三十几年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是无知中误入一个非法实验室的女人的拥抱。
一个假身份的拥抱。
娜塔莎反应过来的时候迅抽身,甚至摆脱的时候用上了一些技巧,依然没有敢回头看。
这次那小孩儿没有跟上来。
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自己忍住了。薇尔想。伸手揉揉自己的脸。
巨大的失落铺天盖地地笼罩她,这让她蜷缩在被子里,满心疲惫。
一向没有忧虑的小孩儿第一次度过一个心事重重的夜晚。
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之后,梦里的成片白衣服追逐着她直到醒来,她在黑暗里抱着抱枕愣了好久,墙上的显示屏悠悠着蓝光,四点三十二分。
三十三分。
一个照理来说不会有人清醒着、只有她的时间。
她一个人坐在被子上,被夜色笼罩着,房间隔音很好,四周安静得过分。她心里像是满满填塞着棉花,又堵又闷,想看到谁的愿望悄悄以空荡荡的房间为食粮,安静又迅地生长起来。
那小姑娘果断跑出房门。
客厅是亮的,落地窗的帘子严严实实被拉上,上面是全息的草场。
一个半长的男人寻声看过来,面容颓唐又警惕,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误入沙漠的兔子。
薇尔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嘴唇翕动一下,又无奈闭紧,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杯牛奶。
“……要吗?”他说。声音干涩又局促。
像是一只弓着身子误闯进春天的兔子洞的大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很奇怪的想象取悦到她了,那点隔阂和一点点坏印象突然融化坍塌,薇尔小跑过去,伸手要接的时候才现自己手上还拎了个枕头。
于是深棕男人把两杯牛奶端着走向沙。
小尾巴薇尔跟过去把自己陷进沙里,她还不是太清醒,把自己以枕头为核心团在沙上,迷迷瞪瞪地看棕男人喝牛奶。
“薇尔。”直到那牛奶过半被放在桌子上,她才反应过来,这样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