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在一起,指节绷紧,很容易让人看见那几抹被冷水浸出的红。
池烈视线停顿两三秒,又不动声色瞥了眼不远处晾衣架上的白裙:“你管得着吗?”
和昨日一样不善的语气。
喻见:“……”
这句提醒原本只是为了勉强撑住场面,被这么一噎,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与少年周旋,于是闭上嘴,低头盯着地面,不吭声了。
少女垂眸时模样很乖,安安静静。巴掌大的脸又白又小,几缕丝被风吹起,在空中拂动,看上去温和而无害。
池烈却想起昨日她飞快逃离的背影,果断而敏锐,灵巧得像只蓄势待、随时准备给人一爪子的猫。
于是他难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带着点夏日热烈的温度,少年低低笑起来时声线难得柔软几分,仍旧有点哑,钻进耳朵里微微痒。
喻见脸色蓦然一变。
她对这个句式万分熟悉,那些盘桓在这片区域的小混混们总爱拿这一句当开场白,随之而来的就是裹挟颜色的嬉笑,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毫无止境、惹人厌烦的纠缠。
尽管眼前的少年昨天才狠狠揍过那帮小混混,喻见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瞬间拼命跳了起来。
她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直接拉开同他的距离。
这个招数以往都非常好用。
老城区巷陌纵横、道路交错,即使身后跟着没安好心的流氓,喻见也能在小巷里绕来绕去,最后平平安安地回到福利院。
可现在她根本没办法绕路。
只能眼睁睁看着池烈一个纵身,轻而易举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下来。
少年落地时很轻,像是敏捷的猫科动物,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儿动静。
那双长到有些过分的腿随便一迈,就直接挡在了她面前。压迫感极重的阴影再度落下,将穿过树荫的那点阳光尽数遮去。
两个人距离太近,仿佛是错觉,喻见似乎又闻见了昨日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一瞬间神经紧绷:“你不要乱来,我会报警。”
这根本称不上是有效的威胁,连街头最弱的小混混都不会当回事。
池烈同样这么想。
觉得少女陡然惊惶的模样有点意思,他也没在意她这句没有威慑力的话,只是慢悠悠抬手。
喻见以为他要动手打人。
在街上游荡的小混混找起事来不分性别,更没有什么所谓不打女生的江湖规矩。怀着十分的恶意,他们恃强凌弱、毫无怜悯,只想着把所有美好都一脚踩进泥里,彻底粉碎摧毁。
然而此刻避无可避,喻见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池烈缓缓抬手。
一只骨节漂亮的手举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