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大学校区很大,礼堂位于东南角,而他们要从西门出去,几乎跨越了整个校区。
即将入冬,日头渐短,天色黑了下来。
林荫道上路灯散出淡白的光。
天气冷,呼吸间能看到白色的水汽。并肩走在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路过一株又一株枝叶凋敝、光秃秃的落叶乔木。
北风从枝干间穿过。
凛冽肃杀。
许久之后。
喻见盯着路面上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池烈……”
她叫了他的名字,又顿住,不太知道要说些什么。
喻见完全不清楚池烈的事。
有关岑家的一切,还是少年在中秋夜自己说出来的。再往前,他对原生家庭只字未提,仿佛那是一段空白的、从来没出现在人生中的时光。
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
直到杨益今天拦下池烈,喻见才惊觉,不论池烈在岑家待了多少年,在此之前,他应当有一个属于他的家庭。
至少该有一对能让他喊爸爸妈妈的父母。
可池烈从来没有提起过。
少女声音很轻,被北风一吹,少年的名姓被吹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池烈扬了下眉。
“怎么。”他淡淡地笑,“心疼我啊。”
池烈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点笑意,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喻见抿了抿唇。
她犹豫一会儿,把藏在薄毛衣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池烈手上还拿着糖炒栗子,寒风吹着,手背一片冰凉。
小姑娘的手软乎乎的,很暖和,拍了两下之后,犹豫的,试探着往上勾,想要抓住他的手指。
池烈心跳快了一瞬。
他垂下眼,避开她的手:“放回去,外面冷。”
他知道她想安慰他,但风实在太凛冽,她那么小那么软,被吹久了肯定受不了。
“其实也没什么。”
北风呜咽声中,少年语气分外平静,“就是一些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
池烈出生在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