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眉梢轻压,不动声色地握了下拳。
无人知晓,方才远远瞧见那匹马朝虞锦奔来时,有人浑身血液能凝滞住,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和他那场梦醒后,如出一辙的心悸。
他淡淡吐出几个字,“虞锦,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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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室内,一人坐着,两人站着。
楚澜方才人有多大胆,眼下就有多后悔。
她是被秦昶平冲昏了头脑,她怎么敢在舅舅在营地里就闹得鸡飞狗跳!
楚澜揉了揉刚解绑的手腕,认错道:“舅舅,我错了。”
虞锦看她一眼,再看沈却一眼,从善如流道:“我也错了。”
沈却起身,踱步至楚澜面前,抽走她手里握着的宝贝长鞭,冷声道:“收了。”
楚澜霎时瞪眼,“这个不行,舅舅,您罚我别的,我都认。”
沈却看她,冷声道:“你以为我就不罚你了?院子里站着,两个时辰,日头没落不许松懈。从明日起,你给我滚回槐苑抄你的《女戒》,五十遍未完,不准出府。”
楚澜心里拔凉拔凉的,耷拉着脑袋应一声是。
虞锦一颗心高高悬起,这回她是不敢替楚澜说话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那蹙凌厉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沈却道:“你也出去站着。”
闻言,楚澜小声道:“舅舅,不关阿锦——”
虞锦悄悄碰了下她的手背,乖巧应好。
她望向外头毒辣的日头,朱唇微抿。实则,虞锦折腾了十六年,也从未被“罚”过,就连受人斥责,都是在遇见沈却之后才屡屡生的事。
但也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今日沈却的怒意并非针对楚澜,更多是对她。
虞锦奇怪地摸了摸下颔。
而显然,她低估了这项体罚。
正值孟夏,午后的日头毒得堪比火炙,才半个时辰,虞锦额头上便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后颈也觉得烫得很。
她呼气,看楚澜倒是站得游刃有余,好奇道:“你不累么?”
楚澜摇摇头,嘘声道:“这才哪到哪,这回他许是气极,才忘了罚我负重站立,一会儿可别想起来才好。”
虞锦嘴角一抽,“……”
她攥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只觉得脑袋上要冒烟了。
隔着一扇窗,沈却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两个人。
白管家进来添了壶凉茶,还顺道搁置了两个冰袋在桌前,“唉”了声道:“今日这日头大的呦,老奴一路走来,打着伞都晒红了脖颈,两个姑娘细皮嫩肉,也不知要晒脱几层皮。”
白管家演戏似的又叹了几声。
沈却抿唇,略有无奈道:“白叔。”
白管家笑笑,又说:“表姑娘便罢,三姑娘看着可不似能受得住王爷这般罚的人,老奴方才走过,见她可要站不稳了,前些日子又遭了病,且老奴也听说今日之事,王爷这可有些殃及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