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云先去水管把脸上的血痕洗干净了,才走到王东文身边坐下,“给我也来一根儿呗。”
王东文缓缓抬起头,愣了两秒眼神才缓缓聚焦。
他苦笑着说:“严竹老师不是不喜欢烟味吗?你还抽?”
温凌云晃动着膝盖碰了碰王东文的腿,“少废话,等会我就去刷牙。”
草原上的秋夜凉透了身体,也冰透了人心。
王东文就在廊下的小竹凳上垂着头抽烟,一根儿又一根儿地,直到那烟盒里再也拿不出下一根儿。
温凌云打了个哈欠,“你可算是抽完了。。。。。。说说吧。”
“这才几天啊,你老了能有十岁。”
“沧桑地我都没敢认。”
他说着还对着空中吹了一口气,居然有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看来秋也是深秋了。
王东文像是没听到他在说话,继续沉默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就当温凌云以为今天他什么话也不会说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我跟嘉兴。。。。。。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温凌云说:“倒是听他提起过,你俩是小。”
“对”,王东文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亮堂的客厅,白嘉兴还继续啜泣,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上。
温凌云看着他的表情,第一次现居然人的表情真的可以表达出心痛。
王东文回过头来接着说:“小时候一起去游乐园,我给他背着书包带着水。”
“上学的时候帮他写作业,只因为他说了一句,作业太多了。。。。。。写得手疼。”
“我们上了同一所高中,后来同一所大学,也是同一个专业。”
“出门我帮他收拾行李,饿了我给他买饭。”
“我刻意娇惯着他,直到他离不开我。”
“可我感觉,是我先离不开他的,或许从小时候,我就已经离不开了。”
温凌云的心一颤,他好像已经隐隐地知道什么了。
他问:“你喜欢他?”
王东文眼眶微红,看了他一眼,“嗯,我爱他。”
“那他。。。。。。呢?”
温凌云问了一句废话,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出现在另一个人身边,亲情已经大于爱情,这道天堑是难以跨越的。
而且按照王东文的说法,白嘉兴被娇惯地太单纯了,缺少对人情世故的接触和理解,很有可能会对感情产生钝感,因此分辨不出自己的感情。
若是遇到了,可能就慌了。。。。。。
温凌云探着头往物理看了看,白嘉兴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一对儿核桃,严竹在边上又是递水又是递纸的。
王东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一开始,就想着。。。。。。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