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汗水浸湿根,灯火迷乱双眼。
即将面临的丧失才让人痛不欲生。
你千万不要出事……求求了,等等我!
易思边哭边跑,像人形洒水车一样在街道穿梭。
距离天桥越近,易思哭得越厉害,却也没时间擦眼泪。
易思突然放缓了脚步——
天桥下,人群像涟漪一样,以某点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围在一起。
从人堆里挤出来一个人。
易思刚准备抓住这个人询问,低头却看到这个人鞋上沾着猩红的液体,把人行道踩得斑驳,也把易思的心脏踩得剧痛。
易思彻底滞在原地。
从人堆中传来议论声像是耳光、棍棒一样,一掌掌、一棒棒打在易思的脸上、头上:
“有人打12o了吗?”
“他没事吧?”
“从楼上摔下来,能没事吗?”
“天哪,手腕怕不是折了……”
不要!不要!
双脚冷却时的酸麻、颤抖让易思差点摔倒,易思强撑着,仓皇地飞向人堆,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围观群众,看到了被围在中心的、脸朝地板的人。
一霎间,易思全身紧张得像石板一样,脚下仿佛被灌了冷铅,泪花水雾也涌进了眼眶,再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倒下的人的面孔。
“打12o了吗?”
易思的嗓音像是被放冰窖里冻过的金属一样,冷冷洌洌,不带一丝温度。
围观的中年男人不满易思粗哑无礼的询问,朝易思瞪去,却看到一张苍灰得没有血色的脸。
中年男人怛然失色:“打,打了,有人打了……”
“他死了吗?”
“额……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
“你问的是剧情,还是现实?”
男人被易思问得一头雾水。
易思猛然抓住男人的袖子。
“什……什么情节?什么现实?”
“你不是群演吗?我们在拍戏啊,”男子扭头看了眼摄像机机位,低下头来跟易思说话,“在拍《草木春深》的紫砂情节,你没看到外面围了一圈摄像机吗?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易思向四周望去,人堆里里外外确实架着几台摄像机,而且人堆几乎没有人员流动,群演从左手边走出画面,又从右手边进来假装路过的行人。
“找……找人。”
“那边的两个群演干嘛呢?镜头马上转过来,还不赶紧摆动作!”
坐在街边猫咖里的导演举着喇叭朝中年男子和易思喊话。
男子向导演哈腰点头完,又小声向易思说:“你站我后面去,摆出看戏的脸啊,记得踮脚!”
易思看着男人的颅顶,转身要撤出人堆里。
“我说了我找人,我要走了。”
“让我早点下班,早点赚钱吃饭!”
“啧。”
易思看向猫咖里坐着的导演,无意间瞥见了导演身后的熟悉侧影。
病号服男子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一个逗猫棒,一上一下地逗弄桌上瘦瘦小小的狸花猫。
逗猫棒上的羽毛轻飘,铃铛出清脆的响声,小猫掂着双脚,伸长了肉爪去抓羽毛。
桌上还摆着已经开袋的鸡胸肉和幼猫专用苗条。
孟辛乐此不疲的陪这小家伙玩耍,眼角眉梢都沾染着惬意,没注意到不远处哀怨的目光。
“好。”
易思答应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随便做了点表情。
“咔!很完美,今天就到这里!辛苦大家,辛苦演员了!”
一听结束,易思回身,步幅匀称地朝猫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