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中学就去了美国,后来走的也是艺术道路,其数学水平比起做海淀卷长大的周达非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坐标系裴延还是学过的。
他听懂了周达非对他的冷嘲热讽,“你现在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都不想想后果?”
裴延话音一落,周达非抬眸与他对视一秒,慢慢咬上了自己的嘴唇,看着挺用劲。
裴延一肚子的火像喷上了棉花,不甘心又不得劲地散去。
他却最见不得周达非又倔又可怜的样子。
周达非的倔强都是专门针对他的,这让裴延心里又酸又气。
他不服地想着,我比那什么夏儒森沈醉好多了。你那么懂我,为什么就不能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裴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以及自己今天盛怒之下掐着周达非脖子的过激行为。
可裴延不擅长安慰人,僵硬地抬起手想摸摸周达非的脸以示安慰,却见他倏地垂下了头。
周达非声音不大,却有一丝轻微的抖,“我无所谓了。”
“反正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能找到理由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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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总大名燕名扬,年纪与裴延相仿,看起来像个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实际上是个颇具慧眼的青年投资人,跟三教九流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因而他请的饭局,清高如夏儒森得去,强势如裴延也不好不给面子。
何况今天周达非的事,燕名扬还卖了裴延一个人情。
大约2o分钟后,杨天又来敲了次车窗玻璃。
周达非还坐在车里假模假样地生气,一副死也不与裴延同桌吃饭的倔强。
“下车。”裴延不轻不重地喝了周达非一声。周达非不理,裴延只能开了自己这侧的车门,下车后把车门完全拉开,示意周达非下来。
车外杨天自觉地走远了几步,把空间留给裴延和周达非,让他俩自己解决分歧。
杨天今天见识了不一样的周达非——他当着众人对裴延唯唯诺诺,私底下却出言不逊,确实是个干大事的,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心。
“你先下来,”裴延劝人都极其生硬,像声调不会拐弯,“把午饭吃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周达非看起来像在生闷气,自己心里却很笃定。他本就是准备去吃这顿饭的,闹这一出纯属是为了冲裴延脾气。
小时候周达非不太听话,经常被他爸揍。可他从来不哭,稍微有点儿能力就开始自己抡家伙打回去——有什么抡什么,打不过也拒绝束手就擒。后来,周达非他爸就更多地采用了骂、砸杯子、断生活费等方式训斥责罚他,动手渐渐少了许多。
周达非从这段斗争经验中学到了很多。
裴延还板着脸站在车外。周达非继续面无表情地赖了几秒,而后撅了撅嘴,像被胁迫似的下了车。
酒店门口,丁寅正站着在等他们。
周达非注意到,在《春栖》剧组里,丁寅是相对对他们没什么敌意的人,可以无障碍地进行外联活动,就像裴延这边的杨天一样。
“我还要再等下沈醉。”丁寅道,“要不…裴导你们先进去?”
裴延这辈子就没等过人,何况还是沈醉。他居上位惯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手插在口袋里,径直往里面走。
杨天对着丁寅笑了笑,刚想说自己留下来一起等,就见周达非已经大剌剌站到了丁寅身旁,“我留下来陪你等沈醉。”
裴延脚步一停,一记眼刀就杀了过来。可周达非就像没看见似的,还冲丁寅掏出了手机,“哎丁二虎,我们加个微信。”
“。。。。。。。。。”
在裴延看来,周达非此举赌气性质过于明显。就在杨天犹豫要不要上前劝和时,裴延冷哼一声,像是觉得好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
裴延和杨天走远后,丁寅才拿出手机扫了周达非的二维码,“周、大、肥,你不会小名还真叫周三胖吧?我小名就叫二虎。”
“。。。。。。”周达非感到无语,“周、达、非,谐音你懂不懂?”
“滥用谐音梗要扣钱的!”丁寅加了周达非的微信,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我说周三胖…”丁寅的性格快人快语,犹豫片刻后还是憋不住,“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如你所见,”周达非通过了丁寅的微信申请,十分自然道,“陪床的。”
出乎周达非意料的是,丁寅并没有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喜欢电影吗?”
周达非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但几乎没什么人认真地问过他。
从小他的喜怒哀乐就很少真正被关心。
“喜欢。”周达非看着丁寅,郑重道,“当然喜欢。”
丁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周达非和丁寅在门口等了小十分钟,才收到消息说沈醉已经从另一个门进去了。
是那位燕总派人接他进去的。
丁寅对此也不是很意外,就是神色有些复杂。周达非隐约想起裴延说过沈醉是找了“其他人”才获得了这个电影的机会,十有八九就是这位两边都说得上话的燕总。
沈醉出身于夏儒森门下,却投进了裴延的电影里,还“不知廉耻”地爬床。难怪刘珩和夏儒森提起沈醉都并不热络,只有丁寅的态度相对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