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杀梦阳君的刺客可曾找到?”
高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利芒,又化为柔光,轻言道:“我倒不知道你和梦阳君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不仅替他挡了刺客,还如此关心他的安危。”
沈亭序依旧是一脸淡漠:“谈不上好与坏,只是这名刺客盗走了我的青冥剑,分明就是想嫁祸给我,我自然要了解一二,免得中了圈套。深宫里步步惊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高煜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责:“若不是为了朕,你也不必被困在宫中。可是朕……终究是自私地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你会怨我吗?”
沈亭序摇摇头,当然不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前路崎岖也必须要走完。
高煜爱怜地握紧他的手,又说:“刺客已经着人去调查了,但现在还没有什么清晰的线索。既然针对的是梦阳君,倒不如把他叫过来问问,也好有个方向。”
沈亭序自是同意。
白苏见到高煜立刻眼前一亮,真情实意地表达着自己对陛下的思念,赞美着陛下能来对他们的鼓励和安慰。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可是夸到了高煜心坎里去,让他的面色也不仅柔和了三分。
只有沈亭序站在高煜背后,看着白苏夸张的表演,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嘴角的笑。
以前他就现白苏是双面人,那会儿还只觉得此人心机深沉、惹人厌恶,现在却觉得……还挺可爱。
他很清楚,这也是白苏在宫里的生存方式。
想起白苏平日里对自己随性的模样,他心里又不免暖暖的。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同伴,才能卸下脸上的面具,以真性情相处吧。
高煜安抚了白苏片刻,就把话题转到了刺客的身上。
“这刺客明显是针对你而来,现在线索不明,你可有什么想法?据京监司调查,对方明显是个高手,怕是来自江湖的可能性更大。你是如何惹上这些人?”
白苏想了想,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手,有些苦恼地说:“若陛下说到这些,我倒是有些头绪。以前我没入宫之前,喜欢到那花楼戏院闲逛,招惹到的人数都数不清,怕是其中一人前来寻仇啊!”
“只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也根本记不清谁是谁,怕是难提供什么线索。”
高煜无语地瞪着他,吓得白苏瑟缩起肩膀,再不敢说话。
“白家一世清明,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惹事精!”
白苏不服气地嘟囔着:“好竹出歹笋的又不是没有……”
高煜烦躁地摆摆手,让他赶紧闭嘴,算是体会到白长鸣的心酸苦楚了。
“行了,既然有个方向,朕会命人朝此调查。你最近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哪也别去,方可保证安全。”
“遵旨……”
见高煜没兴再询问他这件事,白苏很是识地行礼退下,只是离开前跟沈亭序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苏路过曲折的长廊,远远地还能听见寺庙敲钟的声音,梵音伴随着淡淡的檀香气让人的心都忍不住平和下来。
散落的桃花花瓣如同仙女的裙摆随风起舞,落在白苏的掌心里,泛出柔和的粉色。
高煜是当他们傻子吗?不,或许他只是当他是傻子,而沈亭序早已成为他手中的笼中鸟,根本无力反抗即将到来的厄运。
白苏眼睛一眯,收紧掌心,原本鲜嫩的花瓣被揉出了可怜的汁水。
又或者,厄运已经要来临,所以他连掩饰的功夫都懒得费了。
因为高煜的到来,白苏再无跟沈亭序接触的机会,只能着人送去两把金贵的双面绣扇。
一支绣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甫《望岳》),一支则是“相对终无语,争先各有心”(李从谦《观棋》),透出三分漫不经心的道谢和七分阴阳怪气的嘲讽。
沈亭序只是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就命人收好,脸色淡淡,看不出生气还是平和。不过他向来不爱理会这些,倒是没人怀疑。
他没有怀疑白苏这突如其来的怀疑,只是疑惑要小心什么?
……
回宫后
“君上,大事不好了!”
李路一路小跑着进来,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只是嘴上喊着慌张,脸上却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白苏懒懒地瞄了他一眼,不是很太想说话。天气渐渐热了,暖阳艳艳,照得人愈懒散了。
“中宫出大事了!”
李路兴致冲冲地报着刚刚打听到的好消息,四下无人,笑得宛如偷吃到油的老鼠一般。
白苏猛然一震,立刻坐直身体,命令李路细细道来。
却说这宫中风光无限之人除了中宫、梦阳君这种常客外,也时不时地冒出些娇花艳丽,就好比说最近春风得意的就有位王美人。
王美人出身平凡,原是芳芝宫的宫女,因相貌不俗被皇帝宠幸,一次就中了头彩,怀上龙胎。
皇帝现在只有两位皇子四位公主,若是王美人能再为陛下诞下皇子,那可就一飞冲天了。
因此这些日子王美人也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不过她性格小心,为了保住自己这胎处处留意,一时半会儿竟没给旁人机会使坏,硬生生挺到了八个月。
然而就在今天,她去给中宫请安,却不曾想摔了一跤,直接见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