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人已是泣不成声,生生成了个泪人儿。
宋夫人阖上眼睛,脑中乱得厉害。要说丢下个奴婢也没甚关系,可为什么就偏偏是无双?不说她是龚拓的人,万一她的肚子里……
胥舒容擦擦眼泪:“夫人,快派人去找无双,一夜过去了。人丢了,世子回来怎么交代?”
“行了,你下去吧,我会处理。”宋夫人不胜其扰,摆摆手。
秋嬷嬷会意,让人把胥舒容送了出去。
屋里总算是静下来,明明外面一片春光,这房内总觉阴冷。
“夫人,这事也是凑了巧,谁也算不到。”秋嬷嬷劝了声,端盏热茶给人送到手边。
宋夫人现在哪有喝茶的闲情,太阳穴突突的疼:“真这么巧?”
一个大活人,一路上就没发现丢了?说实话,她是不信的。可能怎么办?怪责胥舒容?她毕竟是龚家的表小姐,龚文柏的侄女儿,不好撕破脸,也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故意丢下无双。
秋嬷嬷叹气,握着手往旁边一站:“无双这丫头,确实命苦。要派人去找吗?”
宋夫人看去窗口,三月的花枝灿烂,颤颤摇曳。
“找,”她开口,面上已然平静,“但是要私底下去找,无双这件事决不能透漏出去,就说她生病,在安亭院修养。”
“私底下?”秋嬷嬷摇头一叹,“是呀,都过去一宿了,人怕是……”
宋夫人抓上佛珠,眼神发空:“女人丢了一夜,在那种地方,想想能有什么好结果?”
伯府这种门第,身为世子的龚拓,身边女人必须干干净净。别说人现在怎么样,就是活着,谁知道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无双的模样,落在别人手里,谁能放过?
所以私下里去找,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这件事只能压下,龚拓出使是大事,断然不能让无双的事去扰他的神。
这几日,京城里传开牛头岗的事。说是龚家那位世子连夜骑马回来,将事情处理好,才阻止了疫病的蔓延。又说,这件事处理了不少人,牛头岗现在就是一座坟岗。
天暖起来,伯府的春天也比别处来得晚。
龚妙菡被送去了书院,临行前想看看无双,被守门的婆子阻止。而婵儿和巧儿,也被派去了别处当值。府里头开始传开,说无双染了疫病,被锁在安亭院不准出来。
传言甚嚣,有些人甚至绕着安亭院走,心中不免唏嘘,红颜薄命。
内院之事,龚文柏从不插手,只顾着宠爱他那些妾侍。
虽然龚拓已经出发北上,但是仍旧有不少世家大族过来试探,想要结亲之类。左右人半年后回来,永远有长成的新鲜姑娘。
可经过无双这件事后,宋夫人不想再急着议亲,也一直在等着事情的结果。
距离牛头岗的事已经过去五日,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用想也知道,人怕是凶多吉少。事情总是这样,一件连着一件,韩家那边来过人,要见无双,宋夫人让人堵了回去。
这日阴着个天,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雨,院子里的花瓣落了一地。
宋夫人手里握着一本佛经,上头的字迹清晰娟秀,正是以前无双所抄。
那时候,她总觉得龚拓会被无双美色所惑,想着把人送走,现在这人真的找不到了,反倒觉得心里不安。其实想想,是她把无双给龚拓的,自始至终,无双都是身不由己的那个,大概就是秋嬷嬷所说,命苦的丫头。
说起来,又有哪个女人不命苦?她身为伯府夫人,又好的了多少?
“夫人,”秋嬷嬷脚步匆匆进来,肩上晕开湿润,神情不是很好,“无双找到了。”
“吧嗒”,宋夫人的佛珠从手中掉落,两眼一瞬的失神:“找到了?”
秋嬷嬷点头,叹了口气:“在大佛寺后山的石崖下,大概是想逃去寺里躲避,可又不认得路,摔了下去。”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