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怎么会在此?”崔莞抬眼看了一下他身后,未见到那辆牛车。
老赵憨憨一笑,忙从怀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的递于崔莞,“这是上一回那位小郎令我交予小姑子之物。”
小郎?百里无崖?
崔莞目光移到老赵手中,那是一卷帛纸,也不知被老赵随身携带了多久,略有些皱褶,她取过帛纸,并未当即展开,而是收入袖中放妥,继而对老赵轻声说道:“赵叔,你在此候了多久?”
老赵挠了挠头,憨笑道:“莫约半月罢。”
半月前,那位曾与崔氏小姑子一同前往家中的小郎突然寻上门,留下一卷帛纸与一两银,让他将帛纸交予崔氏小姑子,然而,他并不清楚这小姑子的住处,亦不敢随意入内城,只好来春风楼外守着。
这一守便是半个月,好在有上一回得的金叶子与那为小郎留下的银钱,倒也无碍。
半月么?崔莞眸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随后便温温笑道:“赵叔的牛车可在?我想租来一用。”
“在,在。”老赵连连点头,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巷子,应道:“此处拥堵,不宜停车,我将车停在巷中,有阿梁守着。”
崔莞顺着老赵所指,略扫了一眼那条位于春风楼右侧的巷子,果真看见小半截不起眼的车厢。
“不过……”指完牛车所在,老赵脸上忽的浮现出一丝为难。
崔莞垂眸,从荷囊中取出一粒碎银,莫约半两左右,这是她自银饰上绞下的。
看见她的举动,老赵连连摆手,涨红了脸,急急说道:“小姑子误会矣,误会矣!”说着他才将心中为难道出:“巷子狭小,牛车怕是难以调转,唯有沿巷绕行,怕耽搁了小姑子。”
“无妨。”崔莞轻笑应声,仍是将手中的银粒递于老赵,“这些时日,劳烦赵叔了。”
“不劳烦,不劳烦。”老赵摇头不接,后退一步,憨声道:“无非是守在一处,再者那位小郎已给了一银,不可在收姑子的银钱了。”顿一顿,又道:“我去唤阿梁,姑子慢行。”
说完老赵朝着巷子去了。
崔莞无奈,只好将银粒放回荷囊内,慢慢跟着老赵前行。
巷子深深,恰好容得下一辆牛车与一人行走的缝隙。
原本守在车上的妇人阿梁已经下了车,见崔莞行来,忙垂往后避让,许是听了老赵的解释,目中虽怯,却无惧怕。
三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崔莞坐在车厢内,而老赵与阿梁分坐在车前,问过所行目的,老赵便挥了挥鞭子,牛车慢慢动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牛车中,崔莞闭目沉思,在心里细细琢磨着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
然,尚未等她理出半分头绪,摇晃的马车忽的一停。
竟有如此快?崔莞不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堵破旧灰暗,长满苔藓的高墙。
这便是说,牛车仍在巷中。
“赵叔,怎么了?”崔莞蹙起秀眉,清声问道。
“姑子,前头停着一辆马车。”老赵的声音有些惶然,这巷子不但狭小,且还深长弯曲,故而绕过一道弯口,他才现前方不远竟有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