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在这又狭小又阴暗的巷子中,会有马车。
须知,马车可是唯有贵人才有资格乘坐啊!
也不知是否挡了那贵人的路,万一贵人怒……
老赵心中颤颤,坐在一旁的阿梁,同样面色惶惶。
马车?崔莞心中浮起一丝狐疑,她身子略向前倾,抬手撩帘,一辆青篷马车便这么直直的撞入眼中。
仿佛知晓她撩帘而望,一道低哑磁沉的声音缓缓在巷子中响起:“卿卿好狠的心,任凭我在此地引颈长盼,餐风沐雨,也不早些来见。”
这声音……崔莞猛然一颤,巴掌大的小脸唰的一下,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是他!
是荒林小道上遇到的,那个心狠手辣的贵人!
忆起那**,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微微颤抖。
她曾说过,此生都不愿再碰见那样一个人,可一转眼,那人却生生出现在眼前,堵在她的必经之道上。
一瞬间,崔莞心中生出了跳车逃跑的冲动。
然,她忍下了。
若那人真是为她而来,雍城再大,又能躲到何处去?
“一日不见,似隔三秋,卿卿何不上前一见,以解相思之愁。”
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含着毋庸置疑的迫人威势。
老赵与阿梁脸色惨白,双股战战,险些就要坠下牛车。
扫了一眼浑身颤抖不已的两人,崔莞心中歉意连连,再看向那辆青篷马车时,眼底的惊慌,如暖阳下的春雪,一点一滴消逝。
既然无处可退,那便迎上去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吐出。
气尽心平。
崔莞咬了咬牙,轻巧的跃下马车,朝那莫约十来步远的马车走去。
一步一印,从轻浮到沉稳,当她走到马车旁时,已是步履从容,不疾不徐。
“崔氏阿莞,见过贵人。”崔莞轻轻的,从容的福了一礼。
车中之人并未出言,也未看向她,而是慵懒的倚在窗棂上,一手端着一只精美华丽的白玉酒樽,轻轻晃动,时左,时右,眸光随之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