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朱明斋中的袁二郎与冯晏交换过一个眼?神,看样子是准备充足。
《水云间》是历代琴中难曲,除了技艺变化万千外,更注重的是透过纵情山水的气韵,显出不?入俗流的高洁。
这曲子讲究意境,稍有偏差,便?会功亏一篑。
不?仅考验技法,也考验琴师的心境。
林清樾微微一顿,没想到元瞻选了这首。
本欲应声的嗓子终究是没有发出声响。
偏是这时,等着袁二郎活动指节的元瞻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对上玄英斋席中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
“林家的,你也试试吧?上次未曾完整听过你的琴艺,我?有些好奇到底师从何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境界。”
这话确实,不?光是元瞻好奇,玄英斋的众学子也好奇。上次斋长?光是替他们纠正琴音,所?展露的冰山一角就让他们足够惊艳。
这次完整一曲,想必就算朱明斋再耍些小聪明也无用。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林清樾却虚握掌心低头答道。“实属旧伤未愈,教谕不?若看看我?斋学子关道宁,其?琴艺卓绝也可代玄英斋一试艺长?之席。”
说着,她侧身转向关道宁。
“我??”突然被点名的关道宁懵懂地抬头,似一点也没想通怎么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
玄英斋其?他人也愣了愣,都没
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斋长?竟选了这个理由?。
梁映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向林清樾的手掌。
早上他为自己束发时,他才见过,那掌心里只留下了一条细细淡红色的疤痕。
林樾是故意推拒。
元瞻此人虽脾气古怪,却也没有逼人奏琴的嗜好,见林清樾无意与朱明斋相争,便?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
“也是,《水云间》可是那年琼林宴后再无人敢奏的乐曲,若非胜券在握,可轻易不?敢弹呢。”
冯晏又在那儿?,看热闹似的一语双关。
林清樾温和的眼?底划过一抹倒胃口。
杀人不?敢杀,恶心人的事儿?倒得心应手。
勿张扬,避祸端。
林清樾记得自己在那小小的林氏钱庄反问掌柜。
“若我?不?避呢?”
“族中看重大人,自是会保大人无忧,但与大人相关者便?不?好说了。”
……
冯晏便?知道林樾定是收到了林家的警告,他扳回一城地弯起唇角,阴阳怪气道。
“林斋长?怎的如此娇贵,艺长?之席先前你们玄英斋不?是连命都敢豁出去争,倒在这点小伤上,是瞧不?起我?们朱明斋呢?还是看不?上元教谕的乐艺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