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教官败下阵来,他没辙了,无力地挥一挥手,让我同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同学去作伴。
一起在树荫底下,老老实实地待着,别添乱。
简直求之不得。
对于我的运动天赋,我一直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做不来的事,就不强求。
军训还未开始,就席地坐在树荫底下的这个男同学,长得白白净净,斯文秀气,戴着副黑框眼镜,耳朵里别着副耳线,百无聊赖地听着歌。
大的操场旁边,种了一排排的香樟树,树与树之间,间隔两米。
我选了他隔壁的那棵树,一屁股坐在青草上,背靠着树干,看了一会儿教官操练同学们,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有些后悔没在口袋里揣一本袖珍书。
操场铁围栏旁边,五十米开外处,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宽至少七八十米,时不时有挖沙船驶过。
河面上,不时地吹来习习凉风,令人倍感惬意,让我越地慵懒起来,不由地想,此刻若是有一杯清茶就更完美了。
绿树成荫,微风淡淡,时光很慢,心很静。
隔壁男孩却突然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只小巧玲珑的耳塞,递给我:“要听么?”
声音挺好听的,像我们大山里头缓缓流动的清泉,低沉悦耳。
我抬眼望着他。
他的脸上一片平淡,仿佛只是在同我简单的问个好。
“听。”我接过他的耳塞,插入耳朵里,“谢谢。”
他向我点了点头,就静静地坐到了我旁边。
耳机里播放的是粤语歌曲,我听不懂。
这个向我分享音乐的男生,我也不知道名字。
两个安静的人,都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就是闭眼靠着树干,静静地吹着凉风,听着舒缓的歌曲。
直到教官洪亮有力的声音传来:“解散!快去吃饱饭!我们下午继续!”
接着响起同学们叫苦连天的抱怨声:“教官,你不是人!你是大魔鬼!”
男生指节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我立刻意会,把耳塞拿出来,放入他的掌心里。
随后,他将这耳塞放入裤兜里,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才突然现,这人好高!
至少高我两个头!而且还很消瘦,像根笔直的竹竿。
男生一走,程珊佩与她的同桌女生,就手挽着手,走到我面前,一脸八卦地问道:“你和蒋云韬是小学同学吗?”
“蒋云韬?”我指了指走远的竹竿男生,疑惑地问道,“你说得是他吗?”
“哎!”面前的两个小女生同时尖叫出声。
紧接着,异口同声地大叫着:“你不认识啊!那你还和人家那么亲密,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人一个耳塞,听了一上午的歌!”
我完全不知道她们惊讶的点在哪里。
也没觉得我与他哪里亲密了,我们虽然坐在同一棵树下,可中间至少隔了半米远。
而且,一切都是很自然而然地生的,因为无聊啊,他便让我一起听歌打时间而已。
我们这的九月天,就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从热浪滚滚到电闪雷鸣,往往只在一瞬间,酷热难耐和倾盆大雨,两兄弟手足情深,手拉着手,交替演绎“雨热同季”的气候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