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这个时候,体质较差的阿盼总会被捂出一身痱子。
胡大爷家虽有水井,可也不能每时每刻吃上在井里凉过的瓜果,而冷水喝多了又会腹痛。
在他们打着扇子也觉得热时,陶青带冰盆上门了。
只要她还在皇城,一到夏季,心疼妹妹的陶容就会给陶青准备冰盆,今年特意考虑到了妹妹将来的夫郎一家,多捎了几个。
所用的冰自然不可能像权贵人家那般洁白无瑕,通透泛着凉意,只是去年存下的,但只要在房间的角落放上两盆,就能驱散酷暑带来的难受。
“乖乖,寻常人家哪里用得了这样的东西?”
胡大爷盯着那盆冰看,“不到两个时辰,这冰就会化掉,到时又得添,小陶你说这要多少钱才能买到来着?”
听陶青说了价钱后,他啧啧称奇,过意不去,道:“这是你哥准备的吧,你看这真是,太麻烦亲家他们了,老头子我这是跟着沾光呢。”
“瞧你说到哪儿去了。”
陶青笑道:“您是家里的长辈,不久我便要同福临成亲,理应同他一起孝敬您。”
她还是没忘记劝说胡大爷跟着他们走:“等到了城东那边,以后夏季不仅会用到冰盆,若是想吃什么清凉的瓜果,也可以一并告诉我。”
胡大爷就不吭声了。
他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到底是跟着陶青等人走,还是留下来。
“一起走嘛。”阿盼摇晃着胡大爷的手,“您不想再看到阿盼了吗,晚上哥哥若是和大夫姐姐睡觉,阿盼要跟谁睡?”
“你个没良心的小子。”
胡大爷笑骂道,“我过去,就是为了陪你睡觉不成。”
但胡大爷知道,这是几个孩子们舍不得他,心里有他。
周福临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禁唇角微扬。
他正在房间里算着开画坊需要花掉多少钱,以及整理自己的画儿。
嫁衣之类的也在缓慢准备着,他同陶青的感情未生波折,因此还有一个月就是二人的成亲之日。
“我是这样打算的,”陶青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胡大爷,“迎亲的时候,会叫人抬着花轿过来接福临,然后一直抬到城东宅,那边都收拾好了,当晚就能入住。”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福临成亲之日,您总得以他父家长辈的身份到场吧。等酒席散去,天都黑了,我指不定那会儿也喝醉了,这边就回不来,您还是得在宅住下。正如阿盼所言,这孩子骤然到了陌生的宅院,难免害怕,他也离不开您……”
“得得得。”说来说去都快把胡大爷绕晕了,他摆摆手:“我去,我去。先说好啊,若我在那边住不惯,就是等阿盼能一个人睡了,我就还是回这边,不打扰你们。”
“到时你想怎样都成。”陶青嘴里应道,同周福临交换了个眼神。
到时的事,到时再说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