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史蒂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那张冷峻的面孔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如果他挂断电话时那声手机屏幕龟裂的声音真的只是所有人的错觉的话。
“斯塔克,”他离开之前,声音还保持了冷静,“我接下来需要你的帮助。”
主动向托尼寻求帮助,这可不常见。克林特想。但至少,队长还知道找人帮忙,证明他现在理智还在线的不是吗对吧?
……在线就有鬼了!
队长就像一个移动的风暴眼,随时都在爆的边缘。
是,他承认是他想象力差,但真的有人能想象出敌人都没法轻易惹怒的队长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样吗!
天知道史蒂夫拿起盾牌向外走的时候,克林特多么想让队长不要拿杀伤力那么大的武器——见鬼了,他在想什么,盾牌算什么杀伤武器,史蒂夫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巴顿以为这一天已经够糟糕了,但现在看来还远没到最糟的时候。
……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不懂得恐惧,不懂得对这个世界给予的痛苦保持该有的敬畏。
手戴医用手套的医生一边不缓不急地将他的手术工具装满托盘,一边怜悯地想。
伯纳特休斯,在他十数年的医生职业生涯中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无知无畏的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年轻叛逆少年,认为自己是神的子嗣就可以免受痛苦折磨的中年教师,做久了施害那方就忘却了恐惧意
义的黑帮……
不幸的家伙们,他们病得很深,不要紧,他会让他们记起来那份恐惧的滋味。他会让他们记起来,然后……在他们的绝望中将那份恐惧保存起来。
纽约某处的高档公寓,一间隐藏在隔间后的晦暗工作间内,身穿白色外褂的男人耐心地接着给他的钳锯、电刀一一消毒。
男人的身后,幽暗的光线下,书架上方整齐排列着一个个方形玻璃容器,浸泡在防腐液体内的物体晦涩不明。
伯纳特今天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一个仿佛不会受疼痛影响的女孩儿,一个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惧的女孩儿。
她有双漂亮又可恶的眼睛,是的,他到现在还能记得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造物主怎样的耐心才能创作出那样无暇的颜色,那双融银一般的干净眼睛,多少见啊,她会是她藏品里最美好的一个……
从看到她时,带走她的想法就无端在心底产生了。
不……有些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强烈的渴望,今天……今天是他的工作日,如果没有记错他还被安排了一个晚班,他为什么会有那么迫切的将那女孩儿抓回来的冲动?
太危险了,他在没有完善的不在场证明下干了一件蠢事,他从来不干这种会给自己留下这种麻烦。
可一直都像有个声音在他心头低语,带走她,做你想要的……
他想要的?……让那冷静的小家伙尖叫出声,挖出她漂亮的眼睛,再将那个带着绝望的眼睛作为他最好的藏品……封藏起来。
不用紧张,不是问题,他熟悉医院的一切,他会像往常一样在警察现之前抹除掉所有可能留下的证据。
只要等他……
几声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伯纳特以为他出现了幻听,回头一看才现,那个他带回来的女孩儿竟然在桌边玩他那台打算用于录像的电脑??
她知道她现在在什么样的地方吗?等等——他更需要知道的是她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分明记得他给她注射过麻醉剂。
‘……现在还不行,你不是也还没忙完吗,可以再给我点时间吗?’
女孩儿似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伯纳特不是很能确定,她说话
了吗?他感觉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可又觉得她似乎对着他说话了。
手术锯被他从托盘里拎了出来,锯齿从金属的托盘边缘划过的时候,出让人心底不舒服的摩擦声。
可脸上映着电脑光的女孩儿仿佛没有听到催命的动静一样,她是在利用网络向外界出求救信号?——那她可以放弃了,那台电脑没有网络。
“你知道你现在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伯纳特阴沉着脸问道,包覆着塑料薄膜的皮靴一声声向她走近。
女孩儿似是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你家里?我不知道,不是你把我从医院带走的吗?”
“你不感到害怕?”
艾弥丝看了对方手中的锯子一眼,那她……当然是不会感到怕的。
不说一个普通人能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会被他带出来本就是她希望的结果。
一个散着荧蓝色光芒的物体一直摆在她手边,那是艾弥丝在拆解了九头蛇基地洗脑工具之后,利用手头的道具模拟出的一个能传递简单暗示的道具。
——带走她。
艾弥丝在传递的信号中下达了这样的暗示。
最初艾弥丝的目标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在医院走廊时感受到一个似在哪里见过的人在看她,那人对她持有危险的意图,说不上是杀意……不过总觉得是更危险的恶意。
她想利用对方离开医院。但不清楚是暗示指令的信号较弱,还是对方意志过于强大,没能让对方上钩,反让她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麻醉师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