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问发誓,他生平第一次经历如此之快的反复出警。
姚警官:“……怎么回事?”
他才回到局里就得知疑似又出现了命案,听到了地址更觉得不对劲,再一细瞧还真是自己姐姐家。光是如此也就罢了,殷素问这个上一起案件的报案人还搁客厅杵着呢,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点。
“你也知道,”殷素问默默道,“我只是来吃个饭。”
尽管作为涉案人员的亲戚不好参与办案,跟来看看还是可以的。余母捧着热水杯歇了一会儿,眼下正由儿子和另一名女警坐在沙发上陪着,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姐,”姚警官问,“确定是在鱼肚子里发现的?”
“那还能有假。”余母定了定神,“你姐夫钓回来的鱼,一划拉就成这样了么。”
姚警官皱眉,“上面没有咬伤吗?”
“没有。”说起刚才瞥见的那一眼,余母依然有些发毛,她摸上自己露在外头的胳膊,“反正我是没见着。”
“不应该啊。”
“啊?”余姚推推半天没顾上扶的眼镜,“咋说啊老舅。”
“鱼——尤其是鲤鱼,内部有咽喉齿。”怎么也是办案多年的老警察了,姚旭光三言两语地解释道,“要吞手指这么大的东西,或多或少肯定会留下一点刮痕的。”
“小邵,”他转头问厨房那边,“看着如何?”
“看不出太多,”对方回道,“断面不整齐,应该不是切割造成的,可能是撕裂伤或者浸泡后自然脱落的。”
“脱落”二字说着稀松平常,但落在刚才见过那手指浮肿程度的几人耳朵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泡得同样面目模糊的尸体漂在水中上下沉浮的画面。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不至于感受食物在胃里翻腾的酸爽。
无论如何,那鲤鱼的个头并不算夸张,能吞下一根完整无缺的手指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这样说来……
姚警官的视线不自觉挪向了在场的另一个人。
殷素问:“看我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只是来吃个饭!
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怎么走到哪里哪里有凶案——他又不是死神小学生!
余父还在另一头接受其他警员的问话,他是钓上了这条鲤鱼,却也对具体状况知之甚少。警员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拿出一张照片,“对了,从上个月到这几天,您有在湖边看到过这个人吗?”
这一眼却给余父瞧愣了。
“是他啊。”他连声道,“就是他!”
“谁?”
余父一拍大腿,“我钓友啊!”
“还记得不,”他转头看妻儿,“跟你们说钓上来的那个!”
“余先生,能请您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行行。”余父回忆了片刻,“我想想啊,大概是在大半个月前吧,我听人说那湖边鱼口好,正好也好一阵都钓不到鱼了,就寻思着去碰碰运气。”
“头天还是什么都没钓上,第二天钓了个一个大活人——就是勾着他衣服,拿树枝把他救上来的——他说他也是钓鱼的时候失足落水,多亏我搭了把手,那之后我俩经常能在湖边碰到,然后就一起钓鱼。”
警员确认道:“您确定见到的是他?”
余父:“肯定是!”
“是这样,余先生。”警员和旁边同事对视一眼,继续道,“照片上的这位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他的家人报了警,最后一位目击者就是在湖边见到了他。”
“这不可能!”余父马上说,“他还跟我说从家里拿来了什么什么呢,哪像没回过家的样子?”
“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说过,叫窦春华。”
“他在和您相处的时候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吗?”
“呃……”余父迟疑了下,“钓鱼特别菜算不算?”
“……除此之外呢?”
“还拖我后腿,他在我一条都钓不上,他不在我猛猛上钩。”
警员:“……”
殷素问:“……”
他悄悄跟余姚讲小话,“什么湖啊?”
“也不完全算是湖,”余姚低声说,“就我们这三支江其中一个支流的下游,天天打窝把鱼都打肥了。”
三支江啊。
殷素问又想起自己偷听到的几句话,“你们是不是还有个俗语,叫‘宁喝孟婆汤,不过三支江’?”
“好像有吧?”余姚不确定地挠挠脑壳,“有一点印象,没太注意过。”
“得。”
他叹口气,“这下饭也没得吃了,我开车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