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於因為即將打碎一顆真心,而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他甚至在想,如果巫年沒有那麼認真的喜歡他,哪怕是一時興起,都好過只有他一個人,在當這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眼瞅著天氣轉涼,天色亮得慢,太陽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罷工。
巫年有自己的生物鐘,哪怕天未亮,時間一到就自己醒了。
睜眼看見身旁的人卷著被子,似乎是嫌冷,幾乎是縮著睡。
小半張臉埋進棉被裡,眉頭緊蹙著,看起來應該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
巫年保持著睡醒的姿勢,痴痴看著他的臉,久久未動,像是還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在做夢。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無聲地展開一抹笑意,將上半身探過去,伸出手指,撥開搭在他眼皮上的一縷彎曲碎發。
閉著眼熟睡的程所期少了幾分淡漠和疏離,儘管他平時也表現得平易近人,可骨子裡並不是多麼熱情的人。
聽著他極輕的呼吸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巫年早前裝著不懂,故意灑了他一臉帶著特殊用處的野豬血,倒是得償所願了一番。
如今呆呆地看著他,那不受控制的旖念冒出來,洪水開閘一般,奔騰自四肢百骸。
喉結滾動,他鬼使神差湊過去,讓這距離一寸寸縮近,手指勾著程所期臉前的棉被往下拉。
只這一下,程所期眼皮下的眼珠就有明顯的滑動,像是要準備醒來的預兆。
巫年立刻屏住呼吸,動作僵著好半天,確定程所期又睡過去了,才慢慢把壓迫退回到原地。
他告訴自己——不能急。
「早啊,程……哥?」
看見程所期的房門打開,正準備下樓的齊溫書見著出來的人是誰後,手裡的書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直接呆愣當場。
「早,齊老師。」
巫年彎腰幫他把書撿起,一臉好心情的跟他打招呼。
「你……你……」
「你昨晚在程程房間睡的?」
齊溫書你了半天,還是莫工給接上了完整的一句話。
雖然很不喜歡莫工,不過他今天心情好。
「阿期還在睡,晚點再叫他。」
「……」
話里那點子故意和顯擺就差沒有寫臉上了。
莫工人也壞,他就喜歡逗這些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正好今天我做飯,要不要給你煮碗薑湯,睡了一晚上地鋪,怕是著涼了吧?」
「你才睡地鋪呢。」
正所謂「情敵」見面,總是分外眼紅。
莫工一點也沒有身為「前男友」的自覺,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樣:
「喲,既然不打地鋪,那你是睡上面,還是睡下面?」
「當然是……」話頭到一半被人緊急打住,巫年像是想起什麼,把後半段咽回去不說了,只道,「為什麼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