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要是这般,我也让我儿子习武去,他娘的,习武之后差不敢打官不敢判,比他娘的皇帝都神气。”
店小二满仓听闻那胡掌柜那般涉及官府天子的放荡言辞生怕惹来祸患,回头打量门外人流,小心翼翼的将店门闭合,脸色惨白道:“掌柜的掌柜的,可不敢乱说啊,这话若被官差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胡老汉嗤笑一声,讥讽道:“官差?他们谁敢来我这老店?我这店里住着江湖武人,这帮孙子一听江湖武人吓得屁滚尿流,谁敢多言语?”
“狗日的武人,狗日的朝廷。”
“对于这些江湖武人来说,王朝律法皇家铁则都他娘的不如一张擦屁股纸重要,那官刀怎样,衙役又如何,不都是个凡夫俗子么,拳头不如人硬,手腕不如人结实,用什么压着人家?就用那顶写着王法的官帽?”
“这天下规则始终是给咱们凡人定
得,那些武人富人谁在乎过王朝怎么管?以前王朝强横时可能无人敢违逆,如今王朝自顾不暇,还指望用那纸公文限制旁人?”
“这世道平头百姓就是低人好几等,要拳头没拳头,要权利没权利,人家能无视王法国威,普通百姓你无视一个试试?那可真他娘的是试试就逝世。”
“所以说啊,这世道求谁都不如求自己,小门小户去求官府,官府琢磨的是怎么在你身上扣出油水,大门大户到了官府便是官府敬着他们。”
胡老汉似是把这多年下来积攒的胸臆全然拖出,似是任命一般叹气道:“嘿,咱们这普通百姓,就消停趴着吧,哪颗大树倒了都能砸死一片咱们这种蝼蚁,咱们这种蝼蚁死了,都不如那官老爷掉一根头丝儿疼。”
“店家此言不妥。”
自掌柜的胡老汉抒胸臆之后,这胡家老店落针可闻,主仆二人都是恍然神思的呆愣模样,就在如此寂静之时,一阵男人浑厚嗓音响彻堂内。
老掌柜和小伙计听闻这话均是身躯一颤,脸上瞬间便了颜色,冷汗层层叠叠,转过头,见一袭白衣上满是血迹泥痕的年轻公子立在二楼楼梯处,拱手而言。
胡老汉以为是自己这放肆言辞惹得客人不悦,脸色如白纸,抖如筛糠,强忍着心头跪下的冲动,颤声告罪道:“小老儿罪该万死,话语之中冲撞了客官,还望客官恕罪,恕罪啊。”
说罢老店主还不忘扇自己几个响亮耳光,以表悔恨之心,那年轻伙计脸色差不多也是这般,但并未言语,偷偷往后蹭了几步,显然是见那白衣公子动手便要夺门而去奔逃性命。
陈长歌将二人动作看在眼中,不敢下楼生怕再将二人惊吓,连连拱手道:“店主休惊,店主休惊。”
陈长歌将这老汉胸臆全然听在耳中,起初时,那三两凡人胸臆只是让人胸中涨闷气结,越往后退,便越觉得惊涛骇浪如雷贯耳。
白衣男人深施一礼,“在下只觉店主东所言不妥,若以这世间若如此下去,还有何道理可言?”
“这武道便是这人违背律法的宝具金匙?”
“身傍武艺便可凌驾法度,草菅人命?”
“那朝廷因人武艺便要退避三尺?”
“这寻常人命,便要比这草芥蝼蚁还要若不可闻?”
“这世间,就该如此?”
陈长歌心中波涛起伏,越说越觉得血气涌上双目。
“如此?是何道理?”
官府就只知恃强凌弱,只知护住那顶乌纱?
习武之人便可为非作歹,便可伤人性命,便可凌驾于法度,便可凌驾于天地,那如此,这武习的什么用?
陈长歌越说,越是无力感觉。
但他总觉得世间道理不该如此,若是如此,他这天道,不如不求。
天道,不是为天证道,而是为人证道,既为这天下百姓证道,也为天下蝼蚁证道。
但,这世道已然如此,世人也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