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简蹲在地上攥着雪球,闷声不响的听着,心想,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田简!”
轱辘秋芬猛的喊了一声,把田简吓了一怔。
“哎!”田简很快答应了一声,一下扔掉雪球,匆匆跑到了轱辘秋芬面前,低头摆弄着小手。
“抠什么手指头呀,这哪里还有点将军府大小姐的样子!全都是你娘惯的!”
田简娇声说道:“不是落魄了嘛!”
轱辘秋芬振振有词的说道:“落魄了你也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
听着轱辘秋芬厉声喝斥的声音,田简,不由得哼了一声,随即瞪了轱辘秋芬一眼。
“你瞪什么眼!“轱辘秋芬又道,”手指甲盖上是了霉,还是长了绿毛?天天光知道往脸上、手上抹脂膏,什么红呀绿的,才多大点个小人呀,这还得了?
哼!你爹死了,这回看你还涂不涂,抹不抹!当下,还不想点正经事!还有心思,攥雪球玩,真是不像话!”
“谁不像话了呀?”田简犟嘴说。
“说得就是你!”轱辘秋芬指着田简的鼻子说:“怎么,还不服是吧,站好!给我挺起胸来,我看胸部还瘪不瘪?”
田简站直了身子,忍着心中委屈,挺起了胸膛,心想不知轱辘秋芬要搞什么名堂。
“这不挺好嘛!不是早就不瘪了嘛,样子还很好看呐!跟你娘年轻时一样标致,美人一个,脸俊人俏!只差点风流了!估计教教,便会勾男人们的小魂儿。”
狄洪走了过来,侧着脸,朝田简胸前悄悄瞥了一眼。
不料却让轱辘秋芬看到了,轱辘秋芬当即冲着狄洪吼道:“你看什么看,这是你看的事儿么?方才说什么不宜!这会就宜啦?给我滚犊子!”
狄洪蹲在了一边,小声咕哝道:“今个这是咋了?怎么跟母老虎一样啊,夫人还没这么说过我呢!”
“老身不跟你废话!”轱辘秋芬瞥了狄洪一眼后,猛地拉起田简的手道:“走!老妇教你学点坏去,不然怎么复仇呀?你该也知道什么是娼优,什么是女优了!
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的话,还进什么宫呀,行什么刺呀!”
狄洪听了,起身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先回去了。”看样子,听不惯轱辘秋芬这种说法。
“回来!”轱辘秋芬冲着狄洪招手道:“狄老头,你走什么走呀,小姐还需要你护卫呢!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你也不懂事?”
狄洪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吭声了。
轱辘秋芬象训孩子似的又对狄洪说道:“给我守着!离我们娘俩远点,二三十步开外!我俩走,你也走,我俩停,你也停,跟规矩点!”
于是,轱辘秋芬拉着田简向往前奔跑了二十多步后,松开了姑娘的手,呼哧着喘了几口粗气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语气温和的说道:“姑娘,有些话不能当着狄洪的面讲,毕竟男女有别,趁这会儿左右无人,咱娘俩好好攀谈攀谈吧!”
田简抬着眼皮看了轱辘秋芬一眼,没有说话。
轱辘秋芬仿佛看懂了田简的意思,说道:“当然,一说让你进宫复仇,我是着急的过了点头。”
“没事的,侍娘,你别着急,缓缓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先从昨天说起吧。象遇到这样的战败,无论哪个部落的女子,包括白狄、赤狄这些鲜虞老毛子们、赤色鬼佬们,也不管是赵氏家族,还是田氏家族,族群中的女人们,是很少能免于此难的!
你懂不懂呀?要不这样跟你说吧,女子贞节不保,是常有的事儿!
说到底,女人活在这世上,不容易呀。
战败一方,好多良家的女子,包括未成年的,好多都被掳走了,大多都是没啥好结局的。
甚至,有些女子,不是被掳,而是主动走过去的!
“为什么,知道么?”
“知道。”
“说!不要总闷着,老身要看你是真懂还是假懂!”
“因为潦倒与贫穷,为了谋生,肚子挨着饿,不得已而为之。”
“这就对喽,我的闺女”,轱辘秋芬又说,“有的女子,从此成了娼妇,女优。
可这世上,有几个善良的女子,愿意干这种卖皮肉的勾当呀!
要不是因为战乱,那些美貌而又有德才的女子,怎么会走进战胜方、王侯公爵们的寝室与殿堂,或者跪求以侍,或者被迫伺候于人呢?
要不是他们举着战戈而来,乘着战车而去,把女子们当作他们的战利品掳走,奏响凯歌,欢天喜地,有哪个女子,愿意离开父母,别井离乡呀?
有哪个良家妇女,愿意这样遭践自己!哎?怎么说跑题了呀!”
轱辘秋芬向前走了几步,冲着狄洪喊道:“狄老蔫,你过来!老身教化不了,真是费劲!看来,教孩子学点坏,也不容易呀!你来告诉孩子,什么是娼优,什么是女优!”
狄洪蹲在雪地中,拧着脖子说:“你教吧,你说的那套,老夫也教化不了!”
“教化不了?哼!那老身就接着说会儿!田简,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