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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頁(第1页)

辛秋看他,淺淺地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儘管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哪怕就連消息閉塞的何忍冬也知道,但他也不能跟別人隨便討論,因為這事關他職業上的倫理問題,而且他需要捋一捋這件事。

「我是在想,不合適的愛情,終究還是不合人意的,不契合的兩個人,最後依舊讓人痛苦,那為什麼當初要在一起呢?」儘管不算是相濡以沫地扶持了大半輩子,但劉家夫婦也是同甘共苦在一起過了半百,一朝一夕的相處,這樣的夫妻關係加持下,不是親人其實都勝似親人了。

他前陣子剛親眼目睹並且參與過一場美好而真摯的愛情和婚姻,一邊是年輕而熱烈地奔向愛情;而另一邊卻是日漸厭惡下的支離破碎,這樣巨大的落差讓他有點無從下手。

「不論是親情、友情甚至還是愛情,這都太宏觀了,一段愛情適不適合,為什麼組建了家庭相互扶持大半輩子卻能反目成仇……」何忍冬仔細打量了一輪辛秋的情況,語氣停了停,就像一股俏皮的風,在他的身邊盤旋打轉,正當人們揣摩它究竟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它卻輕輕地理了理你的發梢和衣角。

「我想我們兩個單身的先生並不擅長解決這類問題。」語氣深沉故作嚴肅,看得出來他想讓氣氛活躍起來,在生疏地開著玩笑。

「傷口處理過了嗎?」

「還沒有。」辛秋搖頭,本來他是想說有的,但何忍冬這會兒過來,而且現在還那樣看著他,顯然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就直接告訴了他,何況他作為醫生,火眼金睛的,處理沒處理他或許都已經看出來了,他只能選擇坦白從寬。

「出來得匆忙,沒來得及處理。」

「諮詢室里有醫藥箱是嗎?」他來過幾次,記得這裡的布置,職業使然,他會刻意記下醫藥箱的位置。

辛秋點頭,將被他裝在衣服口袋裡還留有餘溫的鑰匙放在他伸在他面前的手上,再次還回來的時候重回歸了冰涼的觸感,涼得他打了個激靈。

「前段時間我朋友結婚了,我還去參加了婚禮,那種感覺很微妙,我目睹別人結為夫妻構建家庭的過程,這一次我作為伴郎,參與感很強,但似乎又覺得抽象,我覺得我無法體會那對人的感受。」

「事後我只會想到,組成家庭的一地雞毛,吞金獸一樣的孩子,逐漸扛起的責任,可能我不是個喜歡負責的人吧,我比較自私,我認為,我不會跟人組成一個家庭,甚至共同撫養一個孩子,你能明白嗎忍冬?」

何忍冬拿起手上的碘伏,擰開蓋子後卻沒急著給他上藥,而且抬頭與他對視,語氣平緩卻堅定。

「在我的眼裡,你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至於是否組建一個家庭,又是否選擇一個人生活,那全是你個人的自由。」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你不一定要長成一朵玫瑰,你可以長成一株向日葵、亦或是路邊的一根野草,你可以有萬千的模樣。」

何忍冬的語氣很輕很輕,卻讓辛秋覺得心底沉甸甸的,甚至眼角發澀發酸。

何忍冬今天在百安堂里坐診,他爺爺在給人做針灸,他在大堂和抓藥的藥工一起,今天來複查的人多,但大多都是來摸個平安脈的,都不急,旁邊的椅子上已經坐著好幾個人了,都在等著何忍冬給其他來抓藥的人先看。

「也不知道老劉家那兩夫妻鬧成這樣是圖個什麼,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說話的是劉嬸,經常來這邊看腰椎。

「真是不講理的,也不知道現在巴不得對方去死的架勢當初結婚做什麼?」

「人家老劉家闔家幸福的,也有子女贍養,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因為老兩口的事情,鬧得整個家都不安寧,這不作孽嘛!」另一個手裡還拿著武棍,顯然是剛從廣場練完回來的阿姨也湊著熱鬧。

「現在鬧得人盡皆知了吧!誰都不敢接這燙手山芋,聽說這次又鬧到居委那兒去了。」

「這事我聽說了,城南社區不是來了個高材生嘛?聽說人鬧過去討要公道去了,也不知道這年輕人會被為難成什麼樣子哦!」一位陪老伴來看病的老頭跟自己的老伴搭著話。

聊著聊著,一群人坐在一起,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誰接的話了。

「春蘭這事真的假的?」有人問著正被何忍冬把著脈的許春蘭,她是城南居委會的老幹部,雖然已經到了退休年紀,但也經常去逛。

「真的真的,我……」

「許姨,先別說話先,我先給你把脈。」何忍冬溫和,跟頭髮花白的許春蘭笑著,輕聲地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哎、哎,好。」

「最近晚上起夜很勤嗎?」

「是有點,但我們上了年紀的,容易睡不著也正常。」

「有吃其他助眠的藥或保健品嗎?」然後他收了手,手指相扣放在桌面上問著。

「還真有,我孫女給我買了個什麼黑人素,說是助眠的。」許春蘭有些心虛,因為總有一種自己亂吃藥的感覺,剛開始看在孫女一片好意的份上就吃了一段時間,還沒跟何忍冬和他爺爺講。

而且她孫女還不怎麼喜歡她老來百安堂看病,淨說中醫嘩頭大,卻華而不實,一點都不科學,而且元今這麼個小地方,能出來個什麼老御醫,總是勸她少來這邊走動。

儘管百安堂把脈不要錢,但不要總想著占這點便宜,身體不舒服就去大醫院做檢查,她不愛聽這些,但自己的孫女又是為了自己好,她也只能隨意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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