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秋隨意翻看著祝扶在車上吹噓過的那些自己拍得很好看的照片。
婚禮前,李甘居甚至還叮囑過祝扶,說她喜歡攝影,到時候帶了相機去別跟著攝影師擠在一起,不然一堆人估計能把她擠得夠嗆。
但她沒有帶著相機過去,拿著手機拍照的時候拍了很多辛秋他們的合照甚至是單人照,但就是沒有幾張李甘居的,甚至合照都少。
他想起了他們之間的一些往事。
那時祝扶高考失利,回來估分後發現自己跟心儀學校的喜歡專業註定失之交臂,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低沉了很久,但那年復讀形式嚴峻,她拼了力氣經歷了一個高三,她沒有精力再去博一年。
他們都回了老家或去了父母工作的地方準備填報志願,而李甘居那時剛好留在了蛋城,陪了她好幾天,他那時同她說:「竹子,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但最終,她不知怎麼的,後來她選了與李甘居同一個學校,但專業是一個冷門專業,她幾乎是擦著最低分數線進去的。
這件事辛秋也知道。
「我知道他是為了喜歡的女孩子考進去的,他不知道我很大意願想考那所學校也是為了他。」她原本很喜歡室內設計,她即使落榜了,但也能去到一些其他沒那麼好的學校讀自己喜歡的專業,但她沒有,她選了與他同一個學校讀了一個自己並不算喜歡的市場營銷專業,她喜歡他,她想與他在同一所學校上大學,她有時候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過,但沒怪過李甘居,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竹子,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然後他將她的手機遞迴給她。
在中秋假期里,他們一行人趕著最後一天假期的晚上還一起約著爬上了元今的金榜山。
下山要分別的路上,李甘居突然扔了個平地驚雷,說他要結婚了,大家的心情從惆悵變為了驚愕。
有人開始錘著他,說他不夠意思,竟然這麼遲才說,悶聲幹大事,大家回來這麼久都不說。
前幾年他們還在第二中學讀高一的時候,還都是一群年少無知、無憂無慮,並且對未來有無限遐想的少年。
在國慶前一晚,他們這群因為參加文學社而結識的年輕人,湊上了剛熟悉不久的成員和同學,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元今城南的金榜山上去。
披星戴月,肩頭被星光潑灑了一擔的溫柔。
背著零食喝和飲料,仿佛被上行囊的小俠客,在黃昏夕陽將落時走近巷道,在當時還很陌生的巷道中尋找通向熟悉方向的入口,然後沿著路爬上了山頂。
他們在空曠的山頂亭子裡,用帶來的低音炮放著當時時興的歌,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大聲朝著山谷吶喊高呼自己的夢想和煩惱。
在皓月當空,碎星點點的時候一起揮舞著仙女棒,聊著少男少女的心事,稚嫩而又純真。
他們沿途下山的時候開著微弱的燈,葉露將他們的衣角褲腿打濕,那時他們每個人都握著個一次性杯子,罩著祝扶買的蠟燭,那蠟燭明明滅滅地閃著光,走在前面的人放著引路的歌。
Lord1o39;moneLord,1o39;mto,
(天啊,我離家一百里,兩百里,)
Lord1o39;mthree,
(天啊,三百里,)
Lord1o39;mfour,
(天啊,四百里,)
Lord1o39;mfivehundredmi1es,
(天啊,我已經離家五百里,)
aayfromhome
(背井離鄉)
5oomi1es單曲循環了一路,他們走得不遠,與歌詞裡的內容不一樣,他們離家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歌聲仿佛能與小鎮融為一體,直到我們走過下山的蘆葦路,踩著一塊一塊嵌泥磚,走往燈火通明。
我們感慨小鎮燈火如天燈倒映,糊成一團在手心不大的屏幕里,可惜用相機記錄不來,但時隔多年,我們依舊記得那樣清晰,其實我他們當時兜兜轉轉在、陌生的街道里,不論是往哪走,其實都能繞回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仿佛能隔著燈盞找出我們一起上學的學校,走過的路、去過的街道、可以回家的鄉道……因為蛋城很小,只容下了他們所熟悉的燈火,但似乎也很大,因為她把她們所有人都容納在其中。
如今時隔多年,他們像也像歌詞裡寫的那樣,離家越來越遠,與夥伴聚少離多,大家都背井離鄉,有了屬於自己的兒女情長。
多年前登山的一批人里最後還在聯繫的就他們幾個,維持一份感情是很耗費精力和時間的,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因為大家都想維持這份友情。
所以李甘居會在他們讀高中時面對祝扶的告白就選擇了直面地拒絕。
他似乎是個很周到的人,當時祝扶拉著他們給李甘居舉辦了一場生日會,並且有向對方表白的念頭,李甘居似乎知道了她要做什麼,只是特意的與她保持距離,並且在聚會結束後讓大家給了他們單獨說話的時間。
一群少年人,走在昏黃街燈映照下的空曠街道,他們刻意地與身後的一對人拉開距離,當時天真地認為能撮合一對青澀的愛情。
第5o章
「我們附近有對中年夫妻,兒女雙全,子孫滿堂的,鬧離婚鬧得轟轟烈烈的,已經吵了好幾年了,跟仇人似的,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他其實想直接問他,對方是不是找上你了?而且還說過很難聽的話對嗎?有沒有讓你覺得不舒服?有沒有因此受傷?但他沒有,因為他知道那樣問了對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