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绪云有预感,这两日皇上会派他出去,邀弋妧:“小妧,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可以吗?”他拳头握得紧,透露着紧张。
“去哪?”
“只是想与你单独相处,我过几日就回去了。”他手放于身旁,紧张的握起,神色期待。
弋妧看着天边角上最后一丝橘光消失殆尽,天成青灰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又不好拂了他,便点头答应。
二人到后门马厩,白绪云翻身上马,伸手邀弋妧上前来,弋妧本不愿,可白绪云的样子好似她不上,他会像霜打的茄子般。弋妧手还没伸高,白绪云俯身主动带她上来。
春苓巧燕在旁,巧燕看着准备走的小姐少爷,“二小姐,少爷等等奴婢…”还没说完被春苓捂住了嘴,春苓笑着拖走了巧燕。
弋妧面色稍不喜接触,想着就这一次,再次忍了下来。
白绪云拉了缰绳,马一溜烟蹦出去,一路到小山上,还能看见底下京城星星点点亮光。再往深处走,依稀见篱栏小院,白绪云先翻身下马,将弋妧扶了下来。
他推开院子,点亮周边,娴熟的稍作整理,屋内整洁清爽。
“偶然现的,闲暇之时会来这,后面还有温泉。”说着,屋外跑进来两匹小狼,轻咬白绪云摇动尾巴,又闻到陌生气息,对弋妧咧牙。白绪云蹲下摸着安抚它们,对弋妧道:“它们是山上捡回来的,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敢进来。你要是怕,我将它们先关进笼内。”
两只小狼跟小狗一样。
“不用,关着多无趣。”弋妧手伸过去,让它们闻适应,小狼闻到弋妧身上的气息就投降了,喜的蹭弋妧,主动翻身露出肚子让弋妧摸,弋妧摸着软暖的小毛肚,小狼出开心的声音,本来不好的心情也被治愈了。
白绪云见她们玩,便撸起袖,出去。
弋妧闻到香味,抱着一只小母狼,脚下跟着一只。顺着香味而去,就见白绪云将一盘盘菜端出。
“洗手,吃饭了。”白绪云将菜放木桌上,又捧出水盆。
一素一荤一汤,色香味俱全。
“手艺不错,真怀疑你身份应该是厨子。”弋妧喝了口汤,心情好的她好说话很多。
“你喜欢就好。”白绪云看她,目光专注温和。
他为她添了点饭在喝完汤的空碗里,饭不多,对于男子正常来说就三四口的样子,弋妧喜吃菜,饭吃的少。
饭菜虽简单,却胜在精致细腻。吃完后,弋妧想着他做了饭,自己应当洗碗,便起身收拾碗筷。白绪云将碗箸都接过,“我来,这里你不熟悉,你与它们玩去。”语气有些宠溺。
弋妧点头,刚好顺带消食,便逗起两只小狼。洗完后的白绪云,端着木制小碗放地上,两只小狼开心的跑去,埋头吃了起来。
周边星星闪闪,一只调皮的萤火虫飞到弋妧身边,后飞上天空,与那繁星融合,似乎伸手便能摸到星空。
弋妧仰头星空,白绪云看着她,漫天星也不及她。她似星围绕的银月,瞩目闪耀。在幼时,她就是引领他出来的那轮明月。家中皆是儿子,母亲病逝,自己不受父亲待见,与家中下人有何区别,每日做的皆是杂事。那时的她是众星拱月,父亲从未出现在儿子们身上的喜爱表情,却看见她很是疼爱,也有怀疑是因为她家中关系。
也是那日星空璀璨,外钢琴声谈话笑声火热,花园内如同隔了墙般听不见声。
“你是白绪云吧,我见过你。”这是第一句话,他现在还记得,那闪着碎金透亮的眼眸,如桃蕊盛绽的笑容,映入眼帘。
华丽的公主裙与他身上的衣服能看出相差甚大,弋妧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他出去,可他不愿出去,就怕父亲责骂,等客散会挨打。弋妧的期待他又向往,纠结中已经出现在场上,所有人都看着俩孩子。
他害怕低着头不敢看父亲,可从那次宴会后,父亲开始关注他,给他最好的,直到后来才得知是她的原因,父亲先让他讨好弋家小公主,他没气愤,却心里感激她,再也不用大冬天盖薄被子,洗冷水。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一起出国,可知道女主的出现,让他时常昏睡,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要遇到女主就会身子不由自主的行动,嘴也不由控制,心里无数次叫嚣,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心失望的她。
他逃过无数次,却无法避免与女主碰面,直到车祸才得知自己是书中男主,喜欢一个同自己幼时一样,女主家都是女子,她每日做饭照顾妹妹,还要挣零钱,她选择反抗,让他喜欢上。那时他与弋妧准备回国成婚的,但他却抛弃了她。
而后就有了那场车祸。
弋妧说的,他也认真想过,书中之事都是安排好的,就如感情,多年情感不如一见钟情来的快,一个富家公子却喜欢上穷人家的女孩,世间不是完全没有,可只是因为女主与男主幼时相似,她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而喜欢,这不是喜欢也不是爱,而是为了弥补。
不过是书中角色,只有出来了才是真真实实的自己,可他出生于书中,幼时实实在在,他一直记得,也无比期待婚礼,却搞砸了一切。
弋妧望着天却想着如何出书,她现在是在书里面的书里面。自己来这世界后,情感丰富了,感受多了,不再是平面小人,她充满血肉,更相信自己能成为现实中的人。
回去时谁也未说话,他送至院落,见她进了门,那身影随着门关闭慢慢看不见,就如两个人中间永远有一道墙,这墙或许无法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