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门主说的在理,老夫一时被气糊涂了。”说着,梁城主分析了一番:“两个月来,我们连失三牧,再加上驻暮城,九牧已失其四,四城五门中,九牧之内,对此都很担忧,若再失永牧州,九牧有大半将落于天魔之手,局面对我们很是不利。
“可是,如果我们答应约战,邀四城五门人聚来永牧州,天魔却不来应战,而是偷袭荆木邦、极沐寒等城,如何是好?再说另一种可能,天魔会来应战。在永牧州,天魔的实力最多挥七、八成,但我们这边,方门主、刘渊已经不在,真人、木城主受伤非轻,二十天后能否参战难以预知,加之魔域子民已到,更有三路天魔斥候虎视眈眈,我们不能不防,所以四城五门必要留人御守,不能全来,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实力恐怕也只有冰目原时的七、八成。此一战谁胜谁负未能轻断,可是天魔却定下了约战,莫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天魔哪怕失败,也会从其中得利?这是答应约战的为难之处。
“若是我们不答应,虽然能够避免天魔的诡计,但却会助长天魔的嚣张气焰,而且万民怎么议论?万民更会觉得谣言属实,难免对我们失去信心,很可能不等天魔来到,永牧州就会成为一座空城。此时,在落霞郡抵挡天魔东进的四城五门人,最多能拦住育芳郡中的花属众魔,别说天魔三大护法、十八使者同袭永牧州,只需花属众魔再加几个尘属或者血属天魔,我们就不能敌。到时,永牧州必失无疑。永牧州失,万民更会将这个过错,加诸于当时驰援冰目原一事上,到时谣言更势不可挡。恐怕,九牧还未尽失,人心先已尽失。这是不答应的坏处。”
五人听了,都表认同,景城主道:“显而易见,天魔料定我们会答应,我们也不得不答应。基于此推断,我倒想到一个天魔的可图之利。”
西风正道:“郁城主请说。”
“不久前,乔晋、贾嵇、韦盟三个曾说了一件事,你们可还记得。”
西风正道:“是关于那个屡助九牧、前不久又亲来永牧州传讯驰援冰目原的人?”
“正是他。对于他,九牧之中,应该就冰雪门对他最为了解,虽然冰雪门并未多说关于他的事,但乔晋三人说了他为救原睦邑百姓而身受重伤的事后,四位门主也讲说了一件事:当年,天魔先行斥候布下瘟疫血毒,引青玄武大人与四位门主前去,青玄武大人为了救四位门主,身中瘟疫血毒,就是他提出以血相治之法,才使青玄武大人安然无恙。以此来看,我觉得,天魔约战永牧州,逼他现身可能是意图之一。”
众人都道:“这倒也有可能。”这时,南宫恒指了指下方:“雍远已从北地回来,我们不妨一问。”众人寻而望去,这才看到雍远、吕晨婉正在城门前拱手拜见,遂都压下白鹤,来问情形:“雍远,你二人不在东秋郡,怎么忽然回返?”
雍远先表丹心笔一事:“两位城主,晚辈有礼了。四位师父,弟子思虑不周,办事不力,丹心笔已被血属天魔夺去。”
众人大惊:“什么!”
“请师父责罚!”雍远双膝跪下,前额碰地不敢起。
东方昭上前扶起:“神兵虽然珍贵,我等甚爱之,可既能将它赐予你,可见爱你更甚。不必自责。”北辰明道:“说说详细情形。”
“连日来,寒门主恐血属天魔偷袭御兽垣,因此日夜派人监视冰目原动静。当日,弟子与吕师妹……”雍远将当日失却丹心笔的情形表了一番。
众人都道:“如此怪不得你们,这血护法果真修为了得,胆识过人!”修为了得是说古护法能够现“禁闭阵法”、并现二人踪迹,胆识过人是说古护法竟然敢冒险置天魔域于不顾暂离冰目原、又敢在不知御兽垣具体情形下直奔御兽垣。
南宫恒道:“好了,此事已经掀过,我们问你,你在北地这些日子来,可有听闻过一个人。”
“三师父是问天上前辈吗?”
西风正道:“他叫天上?这个名字倒是奇特,将你知道的细细说来。”
“前不久,弟子曾在冰目原见过天上前辈,这些日子,更听冰雪门人或北地百姓说起过他,多年前,前辈曾帮助冰目原、极沐寒击杀天魔的先行斥候,近来,又替木瑾城主、何晓冰前辈治伤,还为傲雪门点拨功法要义,所以北地深感其恩。从我所见所闻来看,天上前辈果如四位师父当年曾说的一样,神通广大,言行举止有三贤之风,”
南宫恒紧着问:“那他是何来历可曾探问?”
“说来奇怪,弟子几次追问,冰雪门说前辈不让提及,此事,九牧知道的也只有寒门主、何晓冰前辈、木瑾城主、贺祝师弟、寒少城主这寥寥五人而已。”
梁城主道:“竟然连其他冰雪门人也都不知?难怪当年在伊水边,他也不曾向方门主他们表明身份,看来他的确有难言之隐。”
景城主问:“梁城主,方门主他们也见过他?”
梁城主回道:“不错,当时天魔先行斥候作乱伊水边,正是他与同行的一位姑娘拖延住四位天魔斥候,这才使御兽垣五位老师及时赶到,和犬子一道杀了四魔。”
景城主再问雍远:“那他现在何处?”
雍远回道:“北风起时,前辈第一次离开冰目原南下,是一圣兽之后陪同,据说是为了前去帮助良穆都、原睦邑,在良穆都的情景不知如何,但后来在原睦邑,前辈为了保护城民撤离,曾大战天魔大护法和六位使者、十二斥候,因此落了个神魂两衰的重伤,幸得乔师弟他们维持生机,后面又被寒少城主带回北地雪山之上,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因为机缘巧合,雪山之巅恰逢天地奇珍问世,前辈因此死里逃生。这才能够从极沐寒赶至冰目原,并在雪山山腰从血属天魔手中救下寒门主等人。接着,前辈第二次离开冰目原南下,据说是为了前往育芳郡与四城五门相见。哦,前辈第二次南下是寒少城主陪同。”
东方昭道:“这么说,他现在和寒少城主在一起,可是二人并没有来育芳郡啊。”说到这,问:“他第二次离开时是不是正好是血属天魔袭击御兽垣的不久前?”
“正是,大师父。”
东方昭望了南宫恒一眼,显然也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猜测,疑道:“他并没有来育芳郡,或许是现了前去袭击御兽垣的血属天魔,因此去了御兽垣,可若血属天魔袭击御兽垣时他也曾去了,为何御兽门没有提及?那天色忽暗之象又是不是和他有关?”
西风正道:“师兄,两方人互相错过也很有可能,这件事,等我们见到了他,当面再细问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说罢,东方昭道:“众位,结合这么多事情来看,这位名叫天上的同道的确算得上天魔的眼中钉,天魔约战永牧州的意图,逼他现身必然算得上意图之一。”
南宫恒道:“师兄,难道因此我们就要避而不战?”
东方昭道:“那肯定不能,战还是要战,但我们尽量不让他参与其中。”
吕晨婉道:“各位前辈,可天上前辈的想法别人似乎很难左右,当日前辈第一次南下,寒门主、木瑾城主也曾担忧他的安危,因此想要同行,他就一点也没有听,断然拒绝了二人的好意。”
东方昭道:“若是他必要参战,我们也不能驳人好意,不过,到时若局面不利,我们可断然出手。”
吕晨婉道:“可是天魔方才才说,对战之际,外人不得插手。”
东方昭一时为难:“这……”
梁城主道:“这有何难?那一战局我们大可直接认输。到时天魔要想乱来,我们插手也无可厚非。”
南宫恒道:“不错,梁城主说的不错,天魔若想趁机杀他,我决不答应。”
议论到这,东方昭定了决心,道:“各地都有谣言,若不加以阻止,长此以往,人心必散。我们便答应天魔,下月初五与其约战永牧州,趁此之机,一来,可让四城五门重聚一堂,便足以证明四城五门依旧团结,以安万民之心,二来,将近来的种种误会说开,让谣言不攻自破,三来,天上听说了此事,必会前来,我们好与他共议天魔事。只是,至于此战胜败,我不敢断定,毕竟天魔还有一位等同于护法的人物一直没有现身,他们的修为也不会驻足不前,但无论如何,我绝不负九牧。”
西风正道:“当日驰援冰目原前,我们兄弟四人曾有商议,若他日九牧中此暗处之箭,愿共担后果。因此,当时极力主张冰雪门邀请四城五门齐聚冰目原,如今,这三牧已失、谣言四起之果,我四人理应承担。”
北辰明道:“所以我四人别无选择。”
梁城主、景城主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当鼎力相助,以告慰万民!”
众人议定,跃上白鹤,来在花属六魔前,东方昭道:“我等答应约战,只是有一件担心。”
祭使者道:“是怕我们三位护法和十八使者不来?说实话,我们也担心你们假装应战,却暗地偷渡九嵩山,奔袭火晶宫。毕竟,魔域子民,可挡不住你们这些四城五门的高手。我倒有个建议,你们不妨一听。”
东方昭道:“请说。”
“育芳郡中的我们,你们在落霞郡就能知我们的动静,自不用说,至于血属天魔,下月初三,可与此时北地的四城五门人同来永牧州,尘属天魔也可与刚败出南安郡的四城五门同来。两方人,互相可以望见,这不但可以让你们放心,也可让我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