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刹那的迟疑,最终还是上了车。
尽管怀揣着对女儿的深重不安。
“……妈咪。”商忆望着阳台外湛蓝的天空海洋交界,“你让我说什么?”
“写的你名字吗”,默认答“弟弟的东西”。
“一一。”妈咪也很难过,“其实……其实我们拿了又怎么样呢。他不缺这点东西,那个楼盘本来就是他家的。你年纪这么小——”
“年纪越小,价格越高吗。”她抬手捂着眼睛,“妈咪……你真的……”
她刚刚还在清点银行卡,思考如果明年就能出国读书,给母亲留下多少更合适。为此也研究过打工政策,以及各类Ra和Ta的补助。
但转头就被自己的母亲出卖。
商忆紧紧攥着拳头。她不止一次说过她什么都没有,天真地以为不安会被谅解;结果只是递刀子,送出软肋。
他稍稍不满意,就随手拿来遏制她。
她做了什么?她仅仅只是这个月对他不够热情。
第二个月而已。
她恨得心头几欲泣血。想起他在电话里平淡但至少还算温和的语调,想起他才给过的温柔诱哄,转头就继续利用她母亲。
利用母亲对弟弟那种,她不曾得到过的爱。
电话又响起来。对方说香港粤语,想要商定时间,带她去看一栋位于浅水湾的住宅,说是“受人之托”。
商忆直接挂断,拉黑号码。想狠狠砸手机,硬生生忍住。
*
她就忍到回去,对这件事都绝口不提。
洗过澡,才推开门走进卧室,身体骤然一轻。
他几乎是把她摔在床上,低头禁锢她的手腕,直接咬上来。
激烈的亲吻中途,只对上她平静双眼。
这样都很平静。
季允之撤掉手,俯身望着她。
她同样冷静回望。
他又在想,以前她不是这样。他一直这么对她,人一出来就被单手扔上床,起初她有些怕,但也会有些脸红;后来不怕了,一边骂他一边抬手搂住,偶尔反客为主。
从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刻。
“放你走开一点,又不想理我。”他慢慢欣赏她的眉骨和鼻梁,长得真是好,“一一,不是说好像以前一样吗?” “你的耐心真是差。”她低声回,“两个月而已,不满意就这样。”
他想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松开她一边手腕:“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在心底冷笑。
“无所谓了。”商忆镇定答,“跟我得到的比起来,相当于你请我妈妈吃了顿饭,也不是给我的。我有什么好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无非是直接戳破她连母亲的爱都得不到这种事实,她死死咬着牙。
他像是有些意外,捧一捧她的脸:“没有不高兴?”
“我高不高兴影响你吗。”她毫不客气,“我从来没有问你要过那些东西,也不妨碍你非要给我。你给了我,我再到处说自己不想要,只会显得我这人特虚伪特不要脸。你明明知道我会不高兴,不还是这么做?我都亿万富翁了,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现在他们不都这么想我吗?”
火药味态度不像她,用词更是不像她。他怔一怔,慢慢笑起来。
挺好的。敢这么说话了。
他坐起身,重新把人抱在腿上:“急什么。”
“不急跟你根本没法沟通。”她乜他一眼,口吻冷下来,“你应该很希望我像我妈咪一样好对付吧?”
“脾气可以,污蔑不行。”他纠正她,“不。不希望。”
商忆轻声答复:“随你怎么说。”
“你妈妈挺上道的。”他拨动她的耳尖,口吻漫不经心,“给她一个单元说不要,只给你弟弟留了一套。”
她面无表情听着,扯了扯唇。
穷人也有底线思维,只不过母亲的底线不是她。
无所谓了。她早就知道。
无所谓。现在没有任何事可以伤害她,母亲也不行。
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