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病人跟周及年纪差不多,已经昏迷不醒三年多了,也是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
醒来后在医院住院的这半个月里,周及或多或少地总能听到些附近病房里住着的病人的消息。不是朱慧琴跟他说起来的,就是常护士无意间透露给他的。
相对来说,他这种躺了一年多就醒过来顺利出院的少之又少。对面病房的前两天生命体征不稳定抢救无效死亡,隔壁病房的昨天家属选择了拔管放弃治疗。
医院是个太容易治郁的地方,他才住了十多天就已经不想呆了,周及无法想象朱慧琴几百个日夜清醒地处于这个环境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主治医生霍医生今早来查房的时候跟他说,他今天的出院,就意味着他们一家人把这场仗打胜了。
周及明白他是幸运的。
他最幸运的就是有在乎他的家人在一刻不停地等他醒来。
老周说过只要有足够的真诚和坚定,在很多事上都能赢。
这话没错,他醒了,可以出院了,他们就赢了。
朱慧琴带着周及从病房完全撤出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里面的护士都站起身鼓掌对他们笑着。
这些医护人员似乎都会如此欢送每位成功出院的病人,可以给到出院病人很好的祝福,也鼓励了周围还在奔波的家属。
朱慧琴明显很激动,她已经跟护士们混的很熟了,跟这个握手跟那个鞠躬的。那一段路没多远,周及却等了她好半天。
周及不怕等,他只是怕看到朱慧琴看向她时红着的眼睛。
“好了妈,”周及搂了搂朱慧琴肩膀,“不哭了。”
朱慧琴抿着嘴笑了:“妈是高兴的。”
周及:“我希望你以后每次哭都是像这样因为高兴的。”
“那你跟你哥就得乖乖听话,让我省心。”朱慧琴说。
“当然了,”周及微微笑,“我们肯定不气你。”
朱慧琴故意夸张了语气:“你哥肯定是不会气我的,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偏心。”周及哭笑不得。
朱慧琴看了看周及,抬手把周及的帽子压了压,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着:“州州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乖不乖无所谓的。”
周及撇开脸,鼻子有些酸,但怕掉眼泪的他选择了装作没听清。
他早就怀疑他打的那些药物有容易让他多愁善感的副作用,自从他醒来以后,他就发现他特别容易哭鼻子。
他不知道多少次突然想哭,又不知道多少次强行忍住。明明所有事都在向着很好的方向发展,可他还是能清晰体会到内核里裹着的那层忧伤。
调整好了情绪后他就加快了脚步走进电梯,按了老周交代的负二楼的按键便等着朱慧琴站到他身边。
这种高端私立医院最大的好处就是人相对少,十多层楼下来都没有其他人再进电梯。
电梯到达后,门都还没完全打开,周及就听到了李唯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