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手抖成这样。
时玄兰。
他们的楼主来了。
女人的脸色几乎也要与死人一样白——从见到时玄兰的那一刻开始,花自落就知道二人已经没有活路可以走了。
风月恨的胸口在流血,花自落的手也在流血,在场的四个人里,居然有三个人都受了伤,并且一个已经因为伤重而死去,另外一个也离死不远了;而回望过去的几十年中,这里站着的躺着的说得出话的说不出话的人,好像也是没有一日停下过这种见血的生活。
如今,崖边,狂风呼啸,将几人包裹在冷气之中。
好像也是一个人伏在花自落耳边告诉她——你们已经活到头了。
她、风月恨,以及一个已经死了的雪粉华,大家都已经活到头了。
那个如毒蛇一般的男人正站在她们对面,温声道:“别怕,我送你们。”
——送你们去死。
人到绝境时似乎总会有些不一样的举动。花自落笑出声来,笑得几乎要弯了腰,像一朵被风吹低了的鲜花。
时玄兰站住了,看着她,仿佛想知道自己这个老下属在这样的绝境之下还会干点什么。
但大抵是要让他失望了,花自落只是慢慢说:“……不用您送,楼主,您是贵人呐,我们可担不起。”
话还没说完她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迅速搂起风月恨三步两步退到悬崖边沿,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然后一跃而下!!
那一跃,也是丝毫没有迟疑,衣摆卷杂着冷风就迅速消失了。
时玄兰一怔,快步走到悬崖边上,再往下看时,已经看不见人影。
冷风扬起他华丽的衣袂,盯着雾蒙蒙的崖底——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高的山崖,又是两个带着伤的人,跳下去几乎是主动寻死了。
他面具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沉吟便拂袖离去。
也不再管地上躺着的雪粉华的尸体。
何意百炼钢
夜,喧嚣。
风吹得人发冷,可在这样的夜里,外面还有人出没。
而且人还不少。
陆绯衣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波来找他的人了,人命在他手中已经变成了一笔实在懒得再算的糊涂账——难道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还会在杀了人之后、怜悯地记住每一个死在他手底下的人的相貌与数量么?
显然不会。
杀的人越多,心里就越是烦躁,到最后都已经变成了僵硬而重复的动作。
又有一伙人围了上来。
“陆狗!你杀人如麻,实在是罪该万死!”
好熟悉的话。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自刎谢罪!!”
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今日我们在此,你不如早些伏诛,也免得受多余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