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流,日西落,人往南走。
陆绯衣按着斗笠,一身红衣毫不遮掩,风神玉立站在船头。
阿九与老船夫一起撑着船,抬头便能看见陆大魔头挺拔的背影。
到了对岸,陆绯衣率先跳下船头,阿九带着包裹跟着他紧随其后,紧张地问:“我们这是去哪?”
陆绯衣漫不经心道:“去春风殿,听过罢?”
阿九当然听过,不止听过,还有些害怕。
但凡听过说书的没人不知道春风殿这个地方,那是全江湖人口中最黑暗的存在。
他点头,陆绯衣也点头,端的是好似不知自家恶名:“——好极了,你就在这待着罢,等一下会有人来接你的。”
说着也不再管他,自己走了,留下阿九一个人追也不是停也不是。
顺着水边来到一处渡口,陆绯衣租了船,一路向南划,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间水面雾起,有人歌于雾中,是那一首熟悉的《沧浪歌》。
陆绯衣有些走神,他一向毫无禁忌,此时百无聊赖地想这杏花主人真是闲的蛋疼,上次来也听见他唱这歌——难不成是来一个人他就唱一遍,那也忒无聊了,嗓子还挺好的。
就这么想着,他靠了岸,将船拴住。
岛屿之上雾气没有那么浓了,然而天色欲暮,他必须加快动作才行。
当时来太狼狈,此时独自一人不狼狈了,却又带着追忆。
最终,陆绯衣在水边找到了那个老头。
老头披着蓑衣坐在石头上,正在垂钓。
陆绯衣从脚边捡了一块石头丢到了水中,但老头没什么反应。
陆绯衣“啧”了一声。
老头头也不回:“哼,春风殿的小崽子,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陆绯衣:“路过,顺道过来看一看你。”
忽而水面有异动,杏花主人握住杆子猛地向上提——空的。
也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回空杆了,整个人气急败坏,一把把竹竿甩在一边的石滩上。
陆绯衣走过去漫不经心瞥了一眼:“……你这么搞钓不到鱼。”
杏花主人斜睨他一眼:“黄口小儿还敢来指点我?”
陆绯衣咧嘴一笑:“你信不信……我不用鱼竿鱼饵也能钓鱼?”
老人怀疑的看着他,陆绯衣会抓鱼他是知道的,但是不用鱼竿鱼饵也能钓鱼他就不信了。
——自己有鱼竿和鱼饵都钓不到,陆绯衣凭什么?
却见红衣青年整了整袖口与护腕:“……我知道你不信我有那个本事,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我能钓上来鱼,你肯不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