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木家向来来者不拒,却唯独拒绝了他。不仅如此,木家还拒绝接收他的一切消息,甚至于他传出消息后,木家行事都低调了不少。
景霖:……
二龙齐聚,既谈不到一起,便你死我活吧。
景霖联合花鸢棋暗中潜伏,以民间谋士的身份潜入商路探查。
二十二年十月,商路传闻。来自江南的谋士京雨公子和戈木公子在一月之间名声大噪,且近日有西行打算,木家线人估计,是来投奔木家的。
木家雀跃,为笼络贤才。转手继续放出消息——才人身份乃是旧王朝世子!
且好巧不巧,要问这世子殿下是哪位皇族贵宦亲子,世子殿下有言,正是那昌王谋士,永亲王宋安在!
岁和二十三年初,朝堂似乎听闻木家风声,然而楚廷尉、韩中丞及尚在西北的武太尉暗中操作,将此事一力瞒下。底下臣子欲大胆直谏,可还未出声便被阻止。于是皇上对此一无所知,从未表态。
沈丞相和林大夫似是面色不快,但与楚嘉禾韩与对仗,还是败下阵来。也不再和皇上禀报。
二十三年三月,开春之际,万物共鸣。
京雨戈木两公子终于“到达”商路。但在商路时期却没有主动去找世子殿下,反而只是来吃喝玩乐的。
这似乎是在和那位不显山色的世子殿下说:想要人才,自己出手。他们给了世子殿下机会,世子殿下也要懂得把握。
百般试探,你进我退。世子殿下终于和京雨公子意见达成一致。直到岁和二十三年六月,世子殿下邀请京雨戈木两公子赴往木家,正式成为盟友。
盟友,这个词很有韵味。
景霖以“宋平安”的身份相邀盟友,世子殿下说什么也不肯;如今拿“京雨”的身份,世子殿下竟一个劲撮合起来了。
景霖:……嗬。
·
六月初六。
商路界外,小沙飞扬,有两人正行往界外。
略跟在身后的公子模样打扮像个书生,穿着一身墨蓝的衣衫,头发束起。发带与风缠绕。面上遮了层面具,只能看见公子一双无论何时都眯着的眼。
这般模样在众人面前已是出挑,然而所行之人路过,却是在他身前那位公子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
无他,只不过是他身前那位公子模样比他更出挑啊!
身前那位公子立于风前,脸上的金链子混着纱甩进众人心中。头上只简单簪了个发髻,墨发轻起,却是说不出的神韵。此人风度翩翩,身上一席洁白似月的衣衫,腰封暗云钩纹,配了块金银勾丝的汉白玉佩。众人望去,竟不知是天上的太阳更摄人,还是此时地上的公子更加摄人了。
公子眉目只是轻轻扫来,甚至都不需要掺入多余的情绪,自有人将一颗真心奉上。
抬臂间,衣袖滑下,露出那指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只需宛宛一转,指着哪方,众人的视线便追随到哪方。
公子不苟言笑,路上除了身后公子,谁都没搭理。
走了一会,两人终于到目的地。
木家。
面纱飘动,景霖抬头,直直与木家旌旗对望。
三年不见,木家已有大变化。
且不说房屋兴建几座。但是门前看守的护卫多了一倍,就知木家近年来实力增进不少。
再者,虽然有些人褪下军服,但景霖一眼辨人,心中便知士兵来历。
武樊没和他联系,倒是在这过得有滋有润的。
三年前,景霖曾派遣成应借宋平安之名抽调一队军卫,并提醒武樊注意央军动向。彼时他“身死”的消息传的还没那么快,武樊派人十分勤快。然而算算日程,在他身死消息传过去时,武樊也未及时收回军队。
两年前,楚嘉禾借口来看商路时与武樊碰面过。不过那时候楚嘉禾是先和武樊碰面,在和景霖碰面。楚嘉禾事先不知道景霖想走民道还是官道,就先没打草惊蛇——尽管走两条道都必须要有武樊参与。
一年前,武樊自打进入木家,就像着了魔一般。景霖还未探得世子身份,也不敢轻举妄动,和武樊说明自己金蝉脱壳的计划。
景霖深呼一口气,向木家迈出坚定一步。
武樊认识他,不知这“京雨”和“宋平安”的身份褪去后,那位不显山不见水的世子殿下表态如何。
若是骤然反悔了,他又该如何从木家全身而退,以及让那着了魔的武樊“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在下先去解个手?”花鸢棋朝景霖挥了挥手,袖口处一只小蛊虫探出了头。花鸢棋示意道,“等会就赶来。”
以防万一,还是先下手为强。
景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
等花鸢棋走后,景霖跟随木家小兵,成功与木玄澜会见。
木玄澜对来人长相并不在意,眼神自上而下扫视一番,在景霖眉目间顿蹙一会,又移开了眼,未查景霖身上有何危险。就垂下了眼,作了一辑。
“京公子,世子殿下正在屋内候着。请随我来。”
景霖跟在木玄澜身后,试探地问道:“世子殿下如此能人,怎么如此眼光独到,幸临木家?”
木玄澜毫不避讳:“这是自然,我木家本就世代效忠宋氏。旧王朝覆灭,永亲王亲子流落民间,我们木家是永亲王部下,和殿下关系最亲近,殿下不来与我木家相认,又有何人能寻?”
景霖眼睛眯了眯:“听闻江湖游家也是世子殿下附属。”
木玄澜脚步顿了下,下一刻又和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公子从哪打探来的消息?是的,永亲王部下繁多,不止游家,武太尉手下有名新生,曾与我一同入仕的霍飞霍家也是,云诏丽豇还有大片。”木玄澜敛了下神色,接着道:“他们为藏匿踪迹,甚至练就了换脸绝技,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