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农温玉满面自嘲地说:“父亲如今是连家都不让我回了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本来感觉最近几天硬气起来的农温玉又变成这幅软弱的样子,农立岩还以为是这些天的辱骂和冷暴力有了效果。农温玉小时候最怕被他揍以及冷暴力,一场拳打脚踢能让农温玉安静的两天,冷暴力一次能让他乖巧一个月。
农立岩冷笑说:“你做错了什么?为父被叶城顶替了位置,你的两个兄长被叶城看不上,你却在他身边做得风生水起!这还不叫错?”
农温玉摇头:“婆罗洲被节度使接手是大势所趋,就算不是叶城也会是别的节度使,您怪不到叶大人头上。至于两位兄长,因为您的溺爱,两位兄长没有半点真才实学,叶城又不是他们的谁,自然不会像父亲那样维护两个能力严重不足的人。叶大人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试一段时间已经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仁至义尽,没什么好说的,让我说也一样。”
啪!
农立岩狠狠扇了农温玉一巴掌,“混账,怎么说话!”
一直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的郎云争立即上前拦住农立岩的手,将农温玉护在怀里。
农温玉惊讶地看着:“云争!”
农立岩被郎云争一推,靠在墙上差点撞脑袋,而一看农温玉和郎云争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农立岩无比鄙夷地看着农温玉:“又是男人!农温玉,你可真是厉害,自己没本事,就专门找有本事的男人。我说怎么以前都没听到过烟云岭的郎云博喜欢男人,现在看来八成就是你勾引的他!真是下贱!”
嘭!
郎云争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农立岩脸上。
农立岩被当场打晕过去。
门口的守卫想要扶一把农立岩。
刚刚还被农立岩骂得狗血淋头的农温玉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守卫就再也不敢自作主了。
郎云争没有注意到农温玉的小动作,拉着农温玉到无人的小巷子里,说:“温玉,跟我走吧,虽然我现在不是首领。但我有很多的钱,可以让你比以前过得更好。”
农温玉却摇摇头,“云争,我不想跟你走。”
郎云争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农温玉:“我现在在叶大人手下做事。叶大人了解我的能力,认同我的才华,他给了我证明自己也可以很优秀的机会。我现在就觉得每一天都很充实,甚至不管农立岩怎么骂我我都不害怕,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难过,因为我找到了能让自己发挥所长的地方。这些不能忍受的事情我也能忍受。但如果我跟你去烟云岭,云争,我做什么呢?就整日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吗?永远都只能做你的附庸罢了!”
郎云争看着这样的农温玉,竟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曾经说过可以连名分都不要就跟着他的农温玉呢?怎么去了一趟金陵回来就变化这么大?
郎云争刚要问农温玉怎么变了,农温玉抢先一步,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你哥?”
郎云争被问得一愣,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还有这个问题。
“兄长他已经被废了手脚……”
农温玉:“那是他罪有应得,是燕王给他的惩罚。你是我的爱人,难道你不应该为我出气?还是说就因为他是你的哥,我就活该受这份委屈?”
自保罢了
郎云争被农温玉激烈的反应微微吓到,他从来没有在农温玉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愤恨的神色。
在他记忆中的爱人一直都是温婉和善的,总是能那么善解人意,很多时候都愿意为了他而委屈自己。
他一直觉得农温玉是他见过的性子最软和的人。
兄长险些侵犯农温玉,这件事他刚刚听到时也很震惊,很难相信。因为他自小就跟兄长关系很好,没有很多大家族的那些兄弟阋墙,而且兄长也知道温玉是他的爱人。
后来兄长回来,承认自己是酒后乱性,他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原谅兄长。
而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只要自己原谅了,那么农温玉也该会原谅。
“温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那毕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我唯一的兄弟,而且最后你也被人救下了,他也没真的得逞……”
啪!
农温玉一巴掌打断郎云争的话,双眼通红:“郎云争!你真让我恶心!从今天开始我们恩断义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兄弟!”
说完这一番话农温玉就眼睛红红地转身离开。
郎云争看着农温玉清瘦的背影,没有为自己挨了一巴掌而生气,只有满满的后悔和浓浓的懊恼。
在农家外头守了三天,农温玉除了每日去点卯上值之外没有其他事情,下职就回家,除非是有人宴请,否则都很少出门。
而农温玉回家后也不肯见郎云争,郎云争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回去烟云岭。
郎云博看到弟弟一个人回来就大概猜到什么情况。
“温玉不愿意跟你回来?”
郎云争苦笑点头,“他还……还说与我恩断义绝,再不来往!”
郎云博捶胸顿足:“都怪我啊!都怪我!我怎么就一时煳涂……”
郎云争正要安慰郎云博,郎贺鹏从里屋颤颤巍巍走出来。
他如今年过花甲,且因为早年征战身上旧伤不少,年轻时候还能靠着硬朗的身体底子扛一扛,现在上了年纪了,这些旧伤倒像是记性好的债主,一个都没放过他。
郎贺鹏咳嗽两声,拿起拐杖就往郎云博背上砸去。
郎云博硬生生扛了一下子,第二下就被郎云争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