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郎贺鹏气得唿哧唿哧喘着气,“你说我做什么!要不是你哥做出了那些煳涂事,朝廷怎么会有理由对我们发兵,逼你卸下首领之位!”
郎云博为自己辩解:“父亲!我真的没有害那个香妃!”
郎贺鹏:“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弟弟的首领之位已经丢了,往后咱们家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郎云争皱眉:“父亲,朝廷有心集权,就算没有兄长的事,我首领的位置也保不住。被朝廷收走权力都是早晚的事,您实在没有必要迁怒兄长。”
郎贺鹏冷笑,“你们倒是兄弟情深!他连你的人都差点上了,你还能在这里为他辩解!”
郎云争脸色铁青:“兄长只是一时喝醉了酒……”
“哈哈哈!”郎贺鹏大笑,“喝多了酒?这借口你也接受?那是不是日后只要他喝多了酒就能玩儿你媳妇,就能把弟妹拉床上享受,反正到时候只要跟你说一句是酒后乱性,你这个弟弟就都会选择原谅。”
郎云争和郎云博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郎贺鹏还嚣张地笑着,撑着拐杖坐到椅子上:“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身体里流着什么样的血我一清二楚!哼!我也懒得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一点,必须夺回首领之位!我们郎家世世代代都是烟云岭的首领,我绝对不能允许在我这断了!”
郎云争的外强中干在这一刻终于体现出来。
不论在外他显得如何有本事有能力,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永远都是被狠狠压制的那个,哪怕他的父亲已经显出风烛残年的颓像,他还是不敢反抗这个统治了他的人生二十多年的男人。
“可是父亲,现在漠北三部已经尽数归顺朝廷,军政大权都已经掌握在节度使手里。咱们没有机会……”
“在节度使手里怎么了?漠北是焊在那三个节度使身上了吗?别人能造反,我们为什么不能?”
郎云争丝毫不意外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父亲一生的权利更迭中,除了将首领之位传给自己之外,一直都充斥着造反和叛乱。
有两次是别人反他,有一次是他造反别人,还有一次是韬光养晦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势。每一次,都伴随着刀光剑影、堆尸如山。
他们不关心每一次的权利更迭和短暂的武力统治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灾难,一切只是关乎“成王败寇”的你争我夺罢了!
“若是要推翻节度使,那就一定得联合婆罗洲和嘉桐府一起,否则我们这边一旦有异动,嘉桐府和婆罗洲那边都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联手对付我们的,到时候就算我们杀了这里的节度使也是无用。”
郎贺鹏:“那就尽快联系他们商讨对策。”
郎云博:“农立岩那还好说,他本来就有野心,不甘心就这么被夺了首领位置,但桑海那边可能有点问题。那个老东西一向就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半点上位者的野心都没有。他未必会同意。”
郎云争:“桑海不同意还有他的儿子桑尔丹。桑尔丹是桑海长子,老早就认定婆罗洲本来就该是他的,现在桑海却做主将婆罗洲送给朝廷,桑尔丹一直不满。”
桑尔丹绝对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性子还比较暴躁,受不得激将法,而且还骄傲自大、自以为是,对自己的能力从来就缺乏正确的认知。再加上做为长子,从小就得到桑海几乎没有底线的宠爱,这么一个太子爷就直接被宠坏了。
就去鼓动这位“前太子爷”造反,那绝对一说一个准儿。
郎贺鹏看着谨慎分析起形势的郎云争,脸上总算再度浮现些许满意的神色。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那些儿女情长就先放下,谋大事才是要紧。别看现在农温玉不愿意搭理你,直到你大业一成,他还能不回来找你?”
郎云争点头,像是认同了父亲的话。
郎云争和郎云博分头行动。
好对付的桑尔丹交给郎云博策反,麻烦点的农立岩交给郎云争。
然而郎云争却没有直接找农立岩,反而先去找了农温玉,他实在急于向农温玉证明自己。
农温玉在下职回家的路上被郎云争拦住,拖到小巷里说话。
郎云争一开口就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急切地握着农温玉的肩膀说:“温玉,你看,我对你的承诺不是说说,我一定会做到,一定会!”
农温玉从郎云争开口就一直在保持沉默,这会才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神色确实比之前那次扬言要断绝关系时好了很多。
但他还是说:“就算你们造反成功,之后呢?你不会以为只要重新拿回漠北的军政大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这个计划不管成与不成,一旦开展,那就等于跟大燕开战,哪怕漠北三部拧成一条绳,你觉得能抵挡得住大燕的铁蹄?能抵挡得住裴靖安的西北大军?”
郎云争愣了一下,他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就是脑子一热地想着能说服农立岩和桑尔丹造反,夺回漠北,确实没想过之后该如何。
这会他承认农温玉说的没错,这一举动就等于对大燕宣战,而仅靠漠北三部的兵力加起来也不是大燕的对手。
看着郎云争的苦恼纠结,农温玉的眼底闪过什么,他抬头扶着郎云争的手臂温柔地说:“其实我倒觉得你们可以考虑联手北越。”
郎云争一惊:“你在说什么!”
农温玉:“大燕、北越、晋国,本就是三足鼎立,相互制约,虽说大燕国力最强,但也不敢轻易对北越和晋国出兵。只要大燕一出手,晋国和北越必定会联手,到时候大燕就得腹背受敌。北越离我们近,只要我们投靠北越,大燕必然不敢直接对漠北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