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安紧跟着沈渊落子,“我同你想的一样。要是北越真准备掺和一脚,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简单觊觎漠北,而是已经做好了与大燕开战的准备。”
沈渊落子:“不可不防。”
裴靖安:“当下没有理由驻扎漠北,陛下也不会同意。但我回来之前已经跟延河守军说过,让他们多盯着点漠北三部的动静。”
原本裴靖安想做多些部署,但燕王连发三道诏书将他召回。
帝王的猜忌之心野草一样疯长,他只能立即撤回金陵,走之前也就只来得及交代延河守军几句话,他更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
沈渊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棋盘上。
高手对决,最忌讳分心。
裴靖安没有留情,将沈渊的棋杀个片甲不留。
沈渊看了看,确定自己这边是真没得救了,将手上的白子放回棋盒,“你赢了。”
裴靖安:“你赢一场,我赢一场,平了,我们真般配。”
进来送水果的南星听到这话无语了。
要说裴将军会疼人吧,他这不管是下棋还是沙盘演习的时候从来不让着王爷,不仅半点不让着,还厮杀得厉害,那气势他这个旁观的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可你说他不会哄人吧,类似这种又土又甜的情话他是张口就能来,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王爷喜欢喝茶,裴将军就直接下令天香酒楼每次到了新茶就先送到王府给王爷。清清楚楚地记得王爷喜欢什么口味的茶,自己在的时候就绝对不让王爷动手,从前喝茶如牛饮水的将军如今都成了品茗行家。
“王爷,将军,吃点水果休息一会吧。”
沈渊拿起一块切得精致的苹果,又看看边上只去了皮却没有切块的两个梨,问南星:“怎么梨不切?”
他可不是非雕花的水果不吃,就是好奇怎么苹果切了梨却没切。
南星说:“苹果可以分着吃,梨却不能分,不然不就成了分梨了吗?不好的!”
知道自家王爷不信这些,南星接着说:“民间的风俗,有亲密关系的两人不能同吃一个梨子。”
沈渊对于这些确实是不信的,但他看着边上笑看着他的裴靖安,还是说:“那以后就注意点。”
关于他自己的事他可以不信,可关系到他和裴靖安,他就总不想去赌。哪怕输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渊插了一块水果到嘴里,转头问南星:“最近可有师兄的来信?”
南星摇头:“慎公子要是来信我肯定第一时间就给王爷您了。前些日子按照您的分府给慎公子那边去了信,但一直没收到回复。”
沈渊皱眉:“再送。”
“是!”
南星领了吩咐出去。
裴靖安:“怎么回事?联系不上御慎?”
沈渊:“巫炎族的事我总觉得不太对,所以拜托师兄去帮我查一查。初步调查时没发现什么,师兄那边就说会继续调查。但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收到回信。前些日子我给师兄去了信询问情况,师兄也没回我。”
裴靖安:“会不会出事了?”
沈渊也有些担心:“可师兄身手过人,即便跟你对上估计一时也难分胜负,放眼三国能在师兄手中讨到便宜的人应当不多。”
裴靖安:“要不我派人去看看。能灭门巫炎山庄的人必然不简单,你师兄一人势单力薄,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沈渊摇头:“还是别把你掺和进来了。要是过两日还没有消息,我就再安排人过去找找。”
但愿师兄没什么事。
沈渊:“漠北那边你还是让延河守军多留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靖安点头:“好。我现在就写信给延河守军都统。”
延河守军都统程铁山曾经就在裴靖安麾下,跟庄羽他们关系相当亲厚。后来被调去统领延河守军,虽是西北军的一个分支,但终究路途遥远,平日里都没有机会见面,最多就是书信往来。
偏偏庄羽的字还特别难看,写出来就跟刚学写字的孩子差不多,一封信写下来就是满篇的鸡爪鬼画符,惨不忍睹。
这次知道裴靖安要写信给的程铁山,庄羽他们就也立刻写信准备一同送过去。
庄羽知道自己的字儿不好看又不想像杜琛那样找宁策代笔,就画了一幅画过去。
画上是两个小人,手里拿着剑在打架,以表示怀念从前一起在将军麾下共同训练的美好回忆。凭着他们多年相交,还一同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情谊,相信程铁山一定会很感动。
那边程铁山看到庄羽的画后直嘬牙花子,拍着腿大骂:“个龟儿子!这是跟我下战书呢!等着,下次见到他一定揍他个屁股开花!”
开战前夕
程铁山准备回信,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时候漠北已经在秘密酝酿一场叛乱。
不日,郎云争联合桑尔丹和农立岩,一起推翻了三位节度使。
虽然日前三位节度使已经开始接受三部的军政大权,但相比起来,自然还是之前的继位首领对军权的掌握更加透彻,再加上大部分军队都还没有找到可接替的人手,所以一直都还在三部首领的亲信手中,因此在暗中联系好各方势力之后,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反了。
三位节度使当晚被杀,手下还有一些官员连夜逃窜。
为了争取到更多时间,郎云争他们早就已经串通好,将所有求助求援的道路封锁,连一只鸟都别想飞出漠北。
三位节度使的首级被悬挂在各部门主城的城门口,以威胁恐吓那些出逃跑在外的节度使的手下官员,让他们尽快投降,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否则就只能是和三位节度使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