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听这话眼睛都红了,但还是强行压住火气。
沈渊一挥手,御医这才上前将之前已经熬好凉温的药端过来。
沈渊接过药,纯白的瓷勺舀了两下,“父皇,这药是御医们配置的,院首亲自看着煎的,现在已经温了,刚好能下口,您先喝点。”
燕王张口,看着沈渊一勺一勺给自己喂药,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喝完了药,燕王觉得平和舒服多了,院首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
沈渊将空了的药碗递给边上的孙营,又对燕王说:“父皇,二弟还在外面候着呢!”
一听到沈青,燕王那刚刚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想到自己现在中风偏瘫,都是被沈青气的,燕王杀了沈青的心思都有。
沈渊垂下眼眸,“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燕王微微喘着粗气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中风现在说不出来,还是暂时没有拿定主意。
沈渊看了一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的燕王,微微一笑说:“其实二弟这次固然有错,但到底不是太严重的事,他也是想借着和宣平侯结亲,好让父皇您对他刮目相看罢了,绝对无心惹怒父皇。”
一句话顿时让燕王想到了当初自己靠着发妻外家的势才能让先帝多看自己一眼,之后这就成了他一辈子都想洗去的污点。他没喜欢过先皇后吗?那么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得又貌美如花,性子更是恬静文雅,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可只要对上先皇后那张脸,燕王就会想起他是怎么坐上皇位的!
再想到咋沈青现在的做法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都是想要靠妻子娘家的帮衬,燕王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燕王下定了决心,当即下旨,将沈青下放到濂沧城。
濂沧城是一个边陲小城,虽然是个城,但地方也就一个乡大,还相当贫瘠,每年的税收几乎都是大燕垫底的。
被下放到这样一个地方,还没有任何身份,不算地方官员,也未封爵位头衔,就以一个皇子的身份被贬到这里,如同当年被下放到长门行宫的沈渊一样。
不,应该说比当年的沈渊还要惨。
至少在长门行宫还有宫人伺候,沈渊的上头也没别人压着,山高皇帝远,自己又是最大的,哪怕一开始吃穿用度上是差了些,但好歹没人压自己一头给自己添堵。
可在濂沧城,官方有当地官员坐镇,民间也有一定自己的势力。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更别说沈青一个犯了错被贬到这里的皇子,那更是没人将他放在眼中。往后沈青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憋屈。
圣旨一下,再结合陛下被二皇子气得偏瘫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满朝文武们在担心燕王的同时,也不禁想着这竞争皇位的人算是又少了一个。
圣旨下达的当天,沈青就直接被遣送出城,听说府上的一些金银细软都没收拾干净。
沈渊亲自送沈青到城门口。
马车上被两个侍卫架着的沈青对沈渊歇斯底里的谩骂。
跟着沈渊一起过来的裴靖安皱眉,捡起地上的石子手指一弹,石子准确地打在沈青的哑穴上。沈青光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有不少官员都看到沈渊给沈青送行,直称赞瑾王殿下真是仁义啊!想当年瑾王殿下被贬至长门行宫时可是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离开,身为同胞兄弟的二殿下当时脸都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