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竟然浑身轻微颤抖了起来,双眼瞪得眼角都要裂开。
沈渊外头一笑:“父皇这么激动做甚?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父皇身体不行,连心里的承受能力都下降了不成?”
沈渊转身走到桌边,捏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啧,这葡萄都不新鲜了。也是,反正父皇也吃不了,难怪下人没勤换。”
将葡萄吐掉,沈渊缓缓走到燕王床边。
燕王眼中竟然流露出几分惊恐神色。
沈渊:“儿臣今天来其实主要是来告诉父皇,从明日开始就不会有大臣再来问您关于立储的事宜了。儿臣会对外宣称父皇突然陷入昏迷,而沈昭会证明儿臣的话。”
看燕王陡然睁大了眼睛,沈渊笑容加深:“对,从始至终沈昭就是儿臣的人,他也不是你的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儿臣策划。之后不久,儿臣就会在沈昭和裴靖安以及中书令的拥护下登上帝位,太史令也会卜算出儿臣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啊,险些忘了告诉父皇的,儿臣就是龙德国印的命理,儿臣出生时前太史令测出儿臣的命理,母后觉得过于贵重,所以在前太史令的帮助下做了小改动。”
这下燕王双眸瞪到了极限,嘴角缓缓溢出血色。
竟是被沈渊气吐了血。
沈渊看着这样的燕王,心里不觉得多痛快,反而有些悲凉。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为自己,为母后,为外公一家。
可这会他却失去了说出那些话的欲望,好像在一瞬间就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燕王,沈渊转身离开。
次日,沈渊在早朝上宣布了燕王从昨晚开始陷入昏迷。
自燕王瘫痪之后,早朝就是沈渊和沈昭一起主持,两人面上依旧看着针锋相对,很多事情上都不统一。
沈昭继续扮演着什么都不懂但就是要给沈昭找不痛快地角色,让两人不对付的形象深入人心。
朝臣们的立场依旧分成三部分,站队沈渊和沈昭的,还有中立的。
这一次沈渊宣布燕王昏迷,自然会有人心生怀疑,但等沈昭也这么说之后,一众朝臣们就完全相信了。宁王殿下跟瑾王殿下一向不对付,肯定不会为了瑾王殿下说谎,那陛下昏迷就是真的了。
现在的问题是陛下昏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陛下一直昏迷,就一直让瑾王和宁王共同监理国事,两个王爷一向不和,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陛下虽然还在,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跟不在也没多少区别了。
这时候裴靖安站出来,直言大臣们可以拥立新帝。
大燕建国以来就有一条规矩很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就是当现任国君无法理事,且还没有任命储君的前提下,可以由正一品的朝臣以及宗室亲贵共同拥立新君。
虽然是有这么个规定,但一直以来除了燕文帝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皇帝再用过,一来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二来超真没有几个朝臣敢有胆子提这种事。
但裴靖安就这么大大方方、水灵灵地提出来了。
在之前是没人敢提,现在是没人敢反对。
现在的裴靖安是什么身份,不仅是奉国将军武将之首,还是西北王,有亲王之尊,异姓王他也是王!
甭管是朝臣这边还是勋贵那边他都占着。
就是那些看不惯裴靖安嚣张做派的古板老臣也都只是敢在背后蛐蛐两句,哪有一个敢直面硬刚裴靖安!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天下午,在朝的王侯勋贵以及一品朝臣们都集中到裴靖安的将军府,共同商讨拥立新帝事宜,而作为被讨论的主角,沈渊和沈昭自然也在。
两人各坐一边,看起来就是那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裴靖安最先开口:“抛开私人关系不说,本王认为最合适继承大统的是瑾亲王,原因就不一一列举了,各位心里都清楚,现在开始,都一一表态吧。早表态早决定,本王一会还要去校场练刀,最近手痒,总想砍点什么。”
众人:……
最后几乎全部的人都支持沈渊,包括原本中立的,甚至有些一开始支持沈昭的在看到沈昭无动于衷的表现后也选择了沈渊。
本以为会经历激烈的辩论和各种据理力争,没个大半天出不来结果,但实际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实现了意见高度统一。
劝说和离
沈昭站起来,走到沈渊面前。
朝臣们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怕是不是沈昭不满意这个结果要跟沈渊动手,一个个都看向裴靖安。
然而裴靖安却根本没打算起身。
沈昭抬手按在沈渊肩膀上:“估计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这么按你了,以后当了皇帝我可不敢这么以下犯上。”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情况走向很是迷惑。
这两人不是向来水火不容吗?怎么突然间关系这么好?就宁王这性子也不是那么能屈能伸的啊。
沈渊拍拍沈昭的手臂,没说什么。
虽然他们自己就把拥立新君的事情定下来了,但燕王还活着,就不能不知会一声。
中书令作为文官之首,裴靖安是武将之首,二人一同到承干宫面见燕王。
从之前燕王被沈渊气的吐血之后,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
江郸一进来内殿,就闻到了令人精神放松的熏香。
燕王躺在床上没有反应,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能看出唿吸的痕迹。
孙营恭恭敬敬站在床边,看到几人江郸和裴靖安进来后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