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恢复得很慢,每天的复健与按摩仅仅让她站立半小时不到,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
顾老太来了几次,第一次明言老太太想见她,碰了个软钉子后怕说多惹人烦,时不时来刷个存在感,比忘了好。
除夕夜。
自从应黎回了老宅,就没再见过一场雪。
风没停过,一会大一会小,总是凉飕飕的。
易璇注意到好几次应黎习惯性将手放在佛珠上、又若无其事挪开的小动作。
她猜到alpha在意什么,却不知道怎么点破。
余老太太一开始认回应黎,因为她是余曼言的女儿,仅此而已。
后来让应黎在老宅里养病,也不是觉得她不配,是想让她休息。
再到现在想见她,也不过是想见她。
时针指向了‘10’。
天空上不断有各色烟花炸开,一朵比一朵大。
伴随着隔壁左右噼里啪啦串到一块的鞭炮声,强势地将能听到的每一个人都拽到新年氛围中。
电视里正演着小品,台上喜气洋洋,台下合掌叫好,配上屏幕外端在桌上热腾腾的饺子,再冷的夜也该暖化了。
屋檐下的灯笼应是被无孔不入的热闹震得一晃一晃,而不是萧瑟寒风。
时针指向了‘11’。
吃了一半的饺子撤了下去,换上一盘盘坚果、果干等小零嘴。
易璇坐在沙发上,一边看屏幕里两个红大褂说相声,一边剥坚果。
很快手底下的小碗里就有一堆了,她眼都不眨,统统推到alpha面前。
还差十分钟,就十二点了。
有人带着一身冷意恶狠狠推开木门——
应黎的手正好摸到拐杖,她笑了笑,对来人说:“你别动。”
看见拐杖,那人面色微变,眼里的火窜得更高了。
易璇低头继续剥坚果,只需要出个耳朵听电视里的声音即可。
应黎走这几步路比每一次都顺畅,她喘着气在oga面前停下——
接着是拐杖跌到地上的声响,有两下。
因为拐杖的主人已经空不出两臂支撑拐杖,她环住了这人的腰,很不讲理地将身体的大半力量压在对方身上。
oga的脸仍是紧紧绷着,克制着不伸出手扶住她。
“你看见烟花了吗?”
外面的天空从未有一刻宁静。
就在她贴着她唇角说话的空隙,就有几束‘xiu’地一下升空,猛地炸开。
怎么可能看不见,又不是聋了瞎了。
想到后面两个字,池醉身体有些僵硬——
alpha的左眼没好全,夜里不怎么能看清东西,与半瞎无异。
但池醉很确定她不是看不见烟花才问的,是故意让自己心疼。
alpha低低地笑着,蒙上一层薄雾的左眼努力转动着眼珠,对准许久不见的oga的脸。
静静抱了几分钟,应黎的腿是真有些坚持不住了。
电视里的倒计时不仅是在倒数这一年最后几秒钟,也是在倒数她还剩几秒会狼狈倒在地上。
易璇剥完了一整盘坚果,她沉默着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弯腰捡起拐杖,叠到一起放在一旁,跨出门槛,站在门外仰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