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而今已然十多年过去了,这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偏偏沾花惹草的本事一点没见消退,就连服待自个儿的丫鬟都没放过。
呵,呵~
真是好极了。
宋卿卿越瞧尘晚那张脸越觉得自个心头有点不安,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就是让她莫名的觉得自己必须好生的斟酌一下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你就当我闲来无事说了几句嘴,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值当的。”
尘晚脸色稍缓,但声音仍冷冷的:“你跟着我,干嘛。”
宋卿卿想也不想就答:“我这是在赏景。”
她朝尘晚挤了下眼,笑道:“月色撩人,美人出游,我自当作陪。”
“……”尘晚闻言瞪了她一眼,但到底没说她什么,乐得宋卿卿笑弯了眉。
哼哼呀,她就知道晚晚可宠她了。
两个人在月色下说了会话,气氛好得勾人心,让宋卿卿总想去拉身旁人的手,想触碰又害怕,想收回又渴望,纠结来纠结去,纠结的宋卿卿胃都要疼了。
她倒不担心尘晚不喜欢她这件事,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这般完美,晚晚这般宠她,不可能对她毫无感觉,她只是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孟浪了一些,又担心这个进度对尘晚来说是否过于快了一些。
正想着,顾盼便牵着两匹马追了上来,马上还挎了两个包袱,应当是顾盼为她收拾了行李。
将马绳递给宋卿卿与尘晚,顾盼表情有些迟疑,宋卿卿心细,瞧见了,便问:“怎么了?”
顾盼犹豫道:“小姐,您一个人在外,奴婢们都有些不放心…”
宋卿卿闻言心下就是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明明都已经二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在她这些丫鬟婆子眼中好似她只有两岁一般?
出个门,拐个弯,去县城而已,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知道自己要是不给个说法,别说是顾盼了,单是生姿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就让她有些受不了,于是宋卿卿无奈道:“我与晚晚先去县城一步,你收拾一番,而后再与生姿一道前来。”
顾盼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作揖退下。
见丫鬟走了,宋卿卿转头就想与尘晚说两个人赛马的事,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尘晚寡着张俏脸没感情道:“‘说好的要服侍小姐一辈子,那就得是一辈子,少了一天一个时辰,那都不叫一辈子’——嗯,不能少。”
宋卿卿:“……”
她怎么听着这话从尘晚的口里说出来味道就那么怪呢?
宋卿卿清了清嗓子,假装没有听到这句,问尘晚,“你知道怎么去馆陶县吧?”
“嗯。”
宋卿卿:“那好,咱们便从这里开始,直到馆陶县的县衙大门口,输了的人请吃饭喝酒。”
尘晚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瞥了眼宋卿卿,不咸不淡的问道:“喝酒?”
宋卿卿以为她不能喝或是酒量不好,想耍赖,便道:“是呀,哪有请人吃饭不喝酒的道理?晚晚若是钱财不够,我可借你。”
必须得喝顿酒,她就得喝酒之后与晚晚再进一步,最好两个人直接把名分给定下,进了京之后就让她爹去提亲。
嗯,马上就年底了,要过年,她又初入京,不好大操大办,要不就定来年三月再办婚事吧——花开盛满楼,新娘揭盖头。
妙啊妙。
尘晚心下有些无语,她自然是知道宋卿卿酒量不好的事,但那个时候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说自己素来不爱饮酒,更曾一本正经地哄骗过她说自个喝酒后浑身长泡,吓得她小心翼翼,不敢让宋卿卿沾一滴酒。
结果这人倒好,有回大白天的自个喝了个大醉,径直冲到御书房,当时她还在与几位臣子议事,说到一半宋卿卿就走了进来,臣子们跪了一地,而宋卿卿看都不看一眼,只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道:“你竟不陪我过节?”
她一怔,宋卿卿又上前了两步,伸手抽过了她手里的奏折,丢开,道:“我知国事重要,但你已然三日没哄我入眠,呵,赵稚,你个小没良心的狗崽子。”
骂得又娇又宠,听得让人恨不得没长耳朵。
臣子们大多都五六十岁了,虽然早就听过宫中皇帝与太后之间的风言风语,但哪曾想自个能有这运气居然当场撞上了,吓得双股战战,头埋到了地上,气都不敢喘了。
而尘晚则被那人逗弄地红了脸,无奈地将脸埋进了自己掌心,嗡声嗡气地让臣子们先行退下,自个来应付这人——那时她还不知那人醉了,直到自个累了一下午,腰都快断了后把人哄睡了。
而半夜那人醒来,见自己在御书房,还身披龙袍,一帐春宵,脸色古怪地瞧了她半晌,最后喟然长叹道:“赵稚,你竟能这般放肆地在御书房胡来?”
表情看上去多多少少是有点满意。
尘晚当时就一哽,百口莫辩,心中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让宋卿卿喝酒了。
呵,没想到快十年了,宋卿卿居然对自己的酒量还这般自信?
宋卿卿:酒在手,天下我有。
宋卿卿岂止是对自己的酒量自信,她还莫名地对自己的人品相当自负,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酒后失德的人,她只自觉自己是个主动的人,对待感情方面更是如此。
晚晚年纪长于她,书上说年上者行事多为顾虑,瞻前顾后,不及年少意气,料想对待感情也是如此,思虑过多。
既是如此,那便理当应由她这个年下主动一点,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女子多内敛含蓄,明明倾慕对方,却不敢表露太过,怕会让对方误解自己过于孟浪——宋卿卿可不是那种人,但她想,晚晚定然也会有这般考量在。如若不然,晚晚又怎会那般宠她却又如此克制不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