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你们仨真当我韩刀儿这些年是白混的?好奇问一句啊,你们今日到底往我那儿偷偷摸摸地派了多少人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们算算损失而已。”
“三位,韩帮主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田知棠插嘴问道,脸色很是难看。亏自己这两日还一直自以为聪明地想东想西,结果真相竟与自己的猜测大相径庭。
“喂,问你们话呢,装什么哑巴?都这个时候了,想来那边也差不多该打完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怎么?不敢说?得嘞,你们不说,我说。姓田的,你可要听仔细了,省的回去没法和夏继瑶交代。”见三人都不开口,韩刀儿阴阳怪气地笑道,“当初我们三家确实动了心思,打算联手逼胡文烈低价让出元宝街半数份额,可这事刚刚起个头,京师那边就出了变故,于是咱们只能罢手,毕竟咱们这些人混的虽是江湖,也得看庙堂风向不是?谁知前些日子——哦,也就上月底本月初那会儿——长孙疾和宋青羊这两条老狗突然又找上我,说京师那边问题不大,元宝街这事依旧做得,可我韩刀儿又不傻,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多方打听之下,果然现胡文烈暗中找过他们两个。这要不是冲我来的,我韩刀儿把脑袋摘给他们!”
“三位,韩帮主所言是真是假?”田知棠再次问道。
胡文烈等人依旧缄口不言。
“韩帮主,你方才说他们今日派人去了你那?”田知棠又转向韩刀儿。
“没错!这招叫明——明什么来着?哦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以为只要把我诓来这八方居,等到暮鼓一响坊门一关,两边的人就全给关在西市里头了,到时候他们三家打一家,又是有心算无心,我小刀会的弟兄们哪里顶得住?”
“但韩帮主你早有准备?”
“瘦骨狼加上鸥鹭双刀。”韩刀儿狞笑着吐出两个江湖名号,说话间手指一一指过胡文烈三人,“所以今晚不是你们三家打我一家,而是我小刀会一家,打你们一、二、三家!”
“你——你竟然请得起他们?”宋青羊骇然失色。
“瘦骨狼”柴洵乃是燎州凶名赫赫的黑道魔头,专做杀人买卖。而“鸥鹭双刀”曲鸥曲鹭曾是唐州第一高手向云檀门下得意弟子,后来虽因兄妹乱伦而被逐出师门,一身修为却早已跻身当世顶尖之列。就这三位,随便哪个都能单枪匹马地踏平这燎州城里的任何一家帮会,身价自然不菲,也不知韩刀儿哪来的这么些钱?
“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宰了你们,我就出得起。”
“你敢!”胡文烈怒道。
“我为何不敢?难道胡大帮主忘了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今夜便将你们拖去街上挨个放血,也没人能说我韩刀儿一句不是!”
“老子先宰了你!”胡文烈立时拍案而起,作势便要动手,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走!”听到这声冷笑,长孙疾当机立断,闪身便往窗户冲去,又被一抹刀光逼回原地。
“长孙帮主,此路也不通哩。”窗外同样响起一串女子笑声。
笑声未落,雅间已多出三人,正是“瘦骨狼”柴洵与“鸥鹭双刀”曲氏兄妹。
“三位来得刚好。”见到三人现身,本就有恃无恐的韩刀儿愈气焰嚣张,起身走到田知棠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喂,姓田的,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赶紧滚蛋!还跟尊大佛似的杵着不动,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过一条靠钻女人裤裆讨食吃的狗而已。”
“韩帮主,你这话说得好猖狂,就不怕人家主子知道以后弄死你?我说你可悠着点儿,咱们的账还没结哩。”曲鹭闻言娇笑。
“曲姑娘放心,我韩刀儿从来不会赖账。话说三位怎么来得这么快?那边的事了了?”
“一群猫猫狗狗,随手便打了,能费多少事?”曲鹭轻蔑一笑,又不无好奇地凑到田知棠身旁,弯下腰肢细细打量一阵,再回头看看兄长曲鸥,很是不屑地嗤道:“我看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么。模样比我兄长差远了。喂,姓田的是吧?夏继瑶到底看中你什么了?难道——”说到此处,曲鹭眼珠一转,竟瞥向田知棠胯下娇声戏谑道:“你‘天赋异禀’不成?”
“残阳飞白鹭,秋水渡沙鸥。在下早就听说‘鸥鹭双刀’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田知棠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曲鹭笑容一滞,竖起柳眉。
“他说你们俩是废物。”不等田知棠再次开口回应,窗外又有声音传来。
这声音明明不大,却似九霄惊雷轰然炸响在所有人的耳畔,振聋聩。
“属下明白。”田知棠闻言也笑。
作为城中名气最大字号最老的酒家,八方居位于长乐坊北曲的槐树街。穿过街口那几株据说由严家祖上亲手所栽,如今已是枝如虬龙的龙爪古槐,一间店面很是气派的酒家随即映入眼帘,颜色晦暗的招牌和略微有些斑驳的漆面并未给人以破败陈旧之感,反倒彰显出这间百年老店的底蕴。店门外悬着一面硕大酒旗,因有横杆撑展,倒不曾被风雪扭成一条。门檐下悬挂一排巨型灯笼照出酒旗正中那三个古意盎然的篆体大字,正是此间店名。
此时天色将晚,八方居早已人声鼎沸。宽敞的一楼大堂内坐着数十桌客人,为大堂正中舞台上的歌姬舞女出一阵阵几能掀翻屋顶的喝彩。十几名衣衫齐整的跑堂小厮往来穿梭,手臂上高高堆起的杯盘碟碗直把人看得心尖儿打颤,饶是如此,店里依旧忙不过来,不时便有后厨跑来前头喝骂催促,令小厮们叫苦不迭,却惹得客人们哄笑连连。
因为此行系了金丝绦子,田知棠还离得老远,就已被眼尖的知客伙计认出,赶忙呼唤老掌柜亲自出门相迎,又一路送上二楼,交给早已等候在此的胡文烈。
一阵场面客套之后,田知棠与胡文烈双双进得雅间落座,因着长孙疾等人未到,彼此又随口闲聊起来。尽管聊的全是些没油盐的话题,田知棠却能看出对方今日情绪很高,不仅眉宇间满是不加克制的得色,就连笑声都格外爽朗,仿佛笃定将有好事生一般。
几轮茶水饮过,长孙疾等人终于踏着暮鼓姗姗而来。作为中人的田知棠起身将之让进雅间,正要道上几句开场白,就被韩刀儿张口叫停。见对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田知棠心想如此也好,便微笑着去到房间正中的茶几后头,准备请几人落座直入正题,谁知胡文烈又大声嚷嚷着让店家伙计张罗上菜,故意要和韩刀儿唱反调。田知棠见状只能尝试折中,加上有长孙疾和宋青羊帮忙打圆场,总算让韩刀儿骂骂咧咧地坐去桌旁,可他刚一落座便抓过杯筷不管不顾地吃喝起来,而胡文烈则有样学样,且吃相更为霸道,分明是在较劲。
反正都已如此,田知棠与长孙疾宋青羊索性略去礼数,各自撩袍入座。因为稍后还要谈事,三人便以茶代酒,就着没油盐的话题边吃边聊。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吃饱喝足的韩刀儿突然将筷子朝桌面上用力一甩,惹得所有人皱眉。本就看他不顺的胡文烈眼见便要作,韩刀儿却老神在在地靠去椅背上,露出一脸戏谑之意。
“胡文烈,你先别急着炸毛,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哦,对了,还有你们两个。”韩刀儿说着话,抬手一指长孙疾和宋青羊,“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知你俩早已和他暗中串通,做我小刀会的笼子?”
“原来你知道?”听到韩刀儿这话,胡文烈与长孙疾宋青羊迅换了个眼神,又阴沉着脸问道。
“废话!你们仨真当我韩刀儿这些年是白混的?好奇问一句啊,你们今日到底往我那儿偷偷摸摸地派了多少人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们算算损失而已。”
“三位,韩帮主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田知棠插嘴问道,脸色很是难看。亏自己这两日还一直自以为聪明地想东想西,结果真相竟与自己的猜测大相径庭。
“喂,问你们话呢,装什么哑巴?都这个时候了,想来那边也差不多该打完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怎么?不敢说?得嘞,你们不说,我说。姓田的,你可要听仔细了,省的回去没法和夏继瑶交代。”见三人都不开口,韩刀儿阴阳怪气地笑道,“当初我们三家确实动了心思,打算联手逼胡文烈低价让出元宝街半数份额,可这事刚刚起个头,京师那边就出了变故,于是咱们只能罢手,毕竟咱们这些人混的虽是江湖,也得看庙堂风向不是?谁知前些日子——哦,也就上月底本月初那会儿——长孙疾和宋青羊这两条老狗突然又找上我,说京师那边问题不大,元宝街这事依旧做得,可我韩刀儿又不傻,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多方打听之下,果然现胡文烈暗中找过他们两个。这要不是冲我来的,我韩刀儿把脑袋摘给他们!”
“三位,韩帮主所言是真是假?”田知棠再次问道。
胡文烈等人依旧缄口不言。
“韩帮主,你方才说他们今日派人去了你那?”田知棠又转向韩刀儿。
“没错!这招叫明——明什么来着?哦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以为只要把我诓来这八方居,等到暮鼓一响坊门一关,两边的人就全给关在西市里头了,到时候他们三家打一家,又是有心算无心,我小刀会的弟兄们哪里顶得住?”
“但韩帮主你早有准备?”
“瘦骨狼加上鸥鹭双刀。”韩刀儿狞笑着吐出两个江湖名号,说话间手指一一指过胡文烈三人,“所以今晚不是你们三家打我一家,而是我小刀会一家,打你们一、二、三家!”
“你——你竟然请得起他们?”宋青羊骇然失色。
“瘦骨狼”柴洵乃是燎州凶名赫赫的黑道魔头,专做杀人买卖。而“鸥鹭双刀”曲鸥曲鹭曾是唐州第一高手向云檀门下得意弟子,后来虽因兄妹乱伦而被逐出师门,一身修为却早已跻身当世顶尖之列。就这三位,随便哪个都能单枪匹马地踏平这燎州城里的任何一家帮会,身价自然不菲,也不知韩刀儿哪来的这么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