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怎么样?”
贝勒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我观察着贝勒爷的神情,只见他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贝勒爷人中龙凤,旁人不可与您相比。”
“我要的是实话,可不是来听你吹捧我的。”
我暗了暗神情,说道:“妾身与贝勒爷相交甚浅,不了解贝勒爷的习性,贝勒爷要是想听实话,不妨问问福晋和李福晋。”
贝勒爷不在意的说道:“她们都是内宅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说起话来没准比你还会吹捧人,你对八贝勒了解多少,觉得他是否可当太子的人选?”
我心下一凛,四贝勒和八贝勒一直处于对立面,我对八贝勒的了解也只是京中所流传的消息中得知,十七岁被封了贝勒,天资聪慧,待人亲和,擅长骑射,精晓满蒙汗三语,是皇上众多皇子中的翘楚。
“妾身对八贝勒的了解甚少,皇上前几日命八贝勒为内务府总管,已经有很多人猜测八贝勒会不会是下一个太子。”
贝勒爷手中的青玉珠散出微微的光芒,如同一只猫的眼睛,玲珑剔透又带着神秘的色彩。
九月十六日皇上回了京,十八日将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又将废太子幽禁于咸安宫。
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的大阿哥开始蠢蠢欲动,进言皇上太子暴戾成性,顽劣不堪,应当杀之,皇上大怒,斥责大阿哥为乱臣贼子,不适宜为太子人选,而大阿哥知道自己争储无望,便推荐了与自己交好的八阿哥为太子。
府里传来宫中消息时,我和如真正在下棋,我们对棋略懂一些,下的也只是简单的棋局,我落一黑子,说道:“大阿哥直言废太子品行,却遭到了皇上的斥责,看来皇上还是偏向二阿哥的。”
如真落一白子,说道:“宠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就算有什么不好,也轮不到旁人来说吧,我听说朝中大臣都偏向于八贝勒,都在推他是太子人选,八贝勒文武双全,是皇子中的翘楚,没准这些大臣一进言,八贝勒还真有一些指望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可曾听过水盈则溢,月满则亏,一件事达到了顶点自然就会衰落下来,如今太子被废,已经有了大阿哥的举荐,大臣若是上言八贝勒可当太子,难免皇上不会多心,说不定还会认为八贝勒结党营私,撺掇大臣上言为他呢。”
如真一愣,手快了落下了子,我笑道:“姐姐下错子了,妹妹这局赢了。”
如真让晴芷收了棋局,说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不过妹妹,话说回来,从前从未见你对政事上有讨论,如今怎么能说出这么多见解来。”
我捻了一颗玫瑰乳酥,入口即化,香气绕在唇齿间,悠悠道:“我被禁足了这么久,出来后对什么事都像感兴趣了一般,我刚才也是胡言乱语,姐姐可不要见怪。”
如真笑了,一双眼睛水盈盈的,说道:“怎么是胡言乱语呢,你如今爱说话也不错,比从前闷闷的要好了不少,对了,晴芷说米酒泡好了,我们去喝吧。”
我点了她的鼻子,笑道:“那我就陪你这个酒鬼小酌几杯吧。”
事情真如我想的一样展下去,数位大臣进言八贝勒适为太子的人选,更是有相面先生说八阿哥有大富大贵天面之相,皇上在朝廷大怒,直言八贝勒结党营私,柔奸成性,党羽相互勾结谋害二阿哥,将其治罪,八爷党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劝阻,没想到十四阿哥惹怒了皇上,气的皇上拔起刀欲杀之,最后是五阿哥哭求皇上,众皇子恳求,皇上才扔下了刀,给了十四阿哥二十个板子,而八贝勒被革掉爵位,禁足在府中。
府上的太监把这些话讲的绘声绘色,我和如真如同身临其境,心一直吊着,一刻未曾放松过。
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是皇上的一念之间,天气渐冷,连下了几场秋雨,我在屋子里打了个寒颤,心中对十四爷产生了一些异样的心理,十四爷竟然会为了八爷不惜顶撞皇上,而求情的不是同胞的四爷,反而是五爷,小太监还在讲着,说到四爷和十三爷替二阿哥说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我犹豫的打断他,“你是说贝勒爷替二阿哥说话?”
小太监回道:“是啊,皇上问文武百官大臣,谁最适合成为太子人选,三爷四爷和十三爷都推了二爷,九爷十爷和十四爷推荐了八爷,然后那些大臣才会推举八爷的。”
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皇子大臣都在推举八爷,此做法一定引得了皇上疑心,所以会把他幽禁起来,但是四爷的做法我就看不透了,我以为他对太子早有异议,所以才会让我去监视太子,如今为何又帮太子说话,难不成是觉得皇上还是宠爱太子,所以才帮他说了话吗。
小太监把话讲完了,我和如真听得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如真才捂着胸口,一脸受了惊的样子说道:“真是九死一生啊,光是听太监讲起都觉得惊心动魄,可见朝廷上有多么惊险,幸好贝勒爷未被卷进去,要不我们也受罪了。”
我笑了,如真和我一样,对贝勒爷没有几分真心,心中所担心的也不过是府中的安稳日子,没有真心的人活的自在,心是自由的,这也是我们唯一自由的地方了。
我午睡过后觉得烦闷,搭着晴芙的手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阵风,我回头一看,十三爷嘴角带着笑意,眼里也带着笑的看着我。
我欠了欠身,“十三爷吉祥。”
十三爷笑道:“今日真巧,本来想找四哥的,没想到又遇到格格了,小弟再次给格格道个歉。”